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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3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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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田間地頭那黃花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07-31]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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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黃花。 作者提供圖片

袁 星

 在我們這兒,能吃的「花」有三種。第一種是刺槐花;第二種是一種從周邊鄉鎮引種來的花卉,俗稱「木九花」(音同),常被栽植到花壇裡,花朵紫紅色,屬於木本植物,像是木槿花中的一種;第三種花便是生命力最強、栽種最多的「黃花」。

 這三種花,經常被做成菜餚端上餐桌的,只有最後這種「黃花」。用黃花做菜,可以涼拌,也可以曬乾之後燉雞或排骨。鮮黃花裡面含有秋水仙鹼,如果去除不徹底,食用後容易導致頭暈。我們最常吃的鮮黃花菜是「涼拌黃花菜」。採摘來鮮黃花後,用沸水焯一遍撈出,拌入搗碎的鮮辣椒和蒜瓣,加入鹽和味精調勻即可。用沸水焯過的鮮黃花,秋水仙鹼多被溶入水中,食用就安全了。在農村老家,田間地頭到處都栽有一些黃花。開花時節,從田裡歸來,順手採摘一捧回家,幾分鐘就可以做成一盤爽口的美味。涼拌黃花菜,辣味中包裹著花的鮮,清涼開胃,正適合炎炎夏日食用。

 以前,母親燉雞或排骨的時候,經常放入一些乾黃花。肉湯裡燉出來的黃花菜,沒有了鮮黃花的那種鮮味,浸滿了湯水,嚼起來很筋道。乾黃花與鮮黃花比,不光耐儲存,而且更容易搭配和入味,是種很好的「襯托」。

 接連下了三天大雨,我和妻子趁休息回了趟老家。吃過早飯,父親便出去了。快到中午時才回來。父親放下提籃裡的鮮黃花,又去冰箱端出滿滿一小筐鮮黃花。母親說前幾天陰天下雨,採回的鮮黃花沒敢炸(其實應該是用沸水焯,方言說的炸黃花就是焯黃花),怕炸出來的黃花沒法晾曬,會全部發霉爛掉。父親又採來一提籃鮮黃花,冰箱裡放不開了,見天色好轉,母親決定把它們全部炸出來晾曬。

 父親說集市上賣的那些乾黃花,每斤十多元錢,感覺有點貴。鄉親們家裡有地的,都栽上幾棵,一般不會去買。母親用大鍋燒開半鍋水,分兩次把摘來的鮮黃花全部倒入鍋中,等黃花一開始變軟即迅速撈出來。鮮黃花在沸水裡的時間不能太長,太長就煮爛(碎)了,沒法往外撈。

 如果不用開水焯,採摘來的鮮黃花晾曬起來比較困難。而我們這個地方的夏天,陰晴不定,遇上陰雨連綿的日子,不焯水的鮮黃花直接晾曬的話,很可能還沒晾乾就爛掉了。

 乾黃花做菜味美,製作起來卻不簡單。採來的鮮黃花焯水只是第一步。從熱水裡撈出之後還要放到冷水裡泡洗一次。第二次倒入清水時,黃花的溫度就冷卻下來。我見父親一個人在擺弄,就走過去幫忙。泡洗後的黃花,需要一根根排好,排成一小綹一小綹攥乾。攥黃花力氣不能太大,焯過沸水的鮮黃花不承力,用勁稍大就容易把黃花攥爛成一團花泥。力氣也不能太小,如果用力太小黃花裡的水分擠壓不出來,晾曬時容易霉爛。擠出水後的那些攥成一綹綹的黃花,還得再一根一根分開,最好能像擰毛巾那樣再一根根地擰一擰,排成隊放到篩子裡晾曬。

 天氣悶熱,預報說第二天還有大雨。我和父親趁著難得的一點陽光,站在院子裡急著擺放黃花。一會兒功夫,我的衣服便濕透了,額頭上的汗珠子嘀嗒嘀嗒往下掉。父親見我有些抱怨的情緒,解釋說,「這些鮮黃花,先要漫山遍野一根根往下採,焯水後一根根排起來攥乾,攥乾後還得一根根分開,擰緊後再一根根擺放到篩子裡晾曬。做完這些,還不一定怎麼樣,遇上陰雨天,照樣會爛掉。等於沒幹。」

 父親說這些,有安撫我情緒的想法,也有一點點數落我的意味。父親是想讓我知道,我擺放黃花的這點勞動,只是製作乾黃花中很小的一個環節。

 我家地裡的那些黃花,最早其實是我栽種的。上小學時,我喜歡和村裡的小孩子們一道到處「獵奇」。從河溝溝裡、山嶺上、壩子邊找尋到一棵喜歡的樹苗,不管是甚麼苗子,拔出來就往自家地裡栽。村西頭的河溝邊,鄰村的菜園裡,栽有一趟(排)黃花,總想去弄幾棵栽。因為那個菜園邊上栽了些酸棗和花椒樹作屏障,有這麼一道「刺牆」擋著,我一直無法得手。

 有一次,村裡的一個小伙伴神秘兮兮告訴我,他家的蘋果園裡有一種能結糖的花,每天早晨都往外冒糖水。見我不信,他便約我次日早晨去他家,他帶我去品嚐。他的姐姐告訴我,太陽出來後,糖水就沒有了,喝糖水得趁早。

 第二天我赴沒赴約,印象不深了。但我此後經常早早地去他家,和他一道跑到蘋果園裡吸糖水。他說的那種結糖的花,其實就是黃花。而他說的「糖水」,則是黃花花蕾上分泌的一種汁液,一丁點兒,如露珠一般,吮吸到嘴裡有糖水一樣的甜味。

 黃花花蕾上的那種甜甜的「露珠」,越是小一點的花蕾上越多。超過兩厘米長的花蕾上幾乎沒有。聚集的小孩多時,我們還會搞個「吸糖」比賽。一群孩子在一聲開始的口令之後蜂擁而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花蕾前低頭便吮,吮吸完一棵再去搶第二棵。那時候的農村物質匱乏,孩子們很少吃到糖果,一點點甜水都得靠搶。

 我跟那小伙伴的關係,在兒時的我們看來,比他的親兄弟姊妹還要好。他家那些黃花分墩時,刨出一墩黃花分成幾棵、十幾棵另栽,他就幫我留了一些。我把他留給我的那幾棵黃花苗,悄悄栽到我家蘋果園的壩子邊,天天盼著開花。

 我栽上黃花之後,澆水、施肥和摘黃花等基本上都是父母在做。我的任務,除了偶爾吮吸幾次花蕾上的那些糖水,經常吃吃自家的黃花菜外,基本上啥都不做。至於乾黃花的製作過程,我也不懂,只是這次回家親手擺放過之後才知道。

 父親和我一起擺放黃花時,說起摘黃花的路程。除了蘋果園裡那些黃花,他還在北面的山上和東面的河溝邊栽了一些。從父親那裡知道,十多斤鮮花黃,還曬不了一斤乾黃花。我們這兒栽黃花,都不是為了外賣,都是留著自己吃的。因此,為了飲食健康和追求最佳的口味,製作的方法也是採用的笨法子。聽父親說,如果追求分量,還是用蒸籠蒸出的黃花晾曬出來比較好。但那樣製作出來的乾黃花,做菜後有股子甜味,不適合我們當地人的習慣!

 除了自家種的這種黃花,在我家後山的後面,有一座武王崮,崮頂的前後斜坡上長有一些野生黃花。武王崮高近百米,山腳下是個分兩層的陡滑斜坡,從山腳到山下村莊的垂直距離也不下百米。崮頂斜坡上的黃花,花墩不大,黃花瘦短,很難採摘。

 野黃花的品質比家養的黃花好,十幾年前,村裡打獵和上山撿柴的人家,偶爾會順手採摘些回來。但野黃花數量不多,採摘困難,能晾曬出來的乾貨較之田間地頭上那些黃花則少得多。經濟條件好起來後,就沒有人願意去冒險採摘了。

 在農村老家那邊的田間地頭上,在一棵棵果樹之間的空隙處,到處栽種著一些疏密不均的成墩、成趟(行)的黃花。這些黃花默默蓄蕾、盛開的時候,怕是已經沒有小孩會像我們小時候那樣爭先恐後地去吮吸「糖水」了。它們之所以一年年被保留下來,除了自身的生命力足夠頑強外,我覺得還與「黃花菜」的名頭和味道早就扎根人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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