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看港片《狂舞派》有這份感覺。
這齣青春片被影評人說是期待已久的港產片的突破,我想是因為進取之餘,還見不拘泥的清新感。
同是荷爾蒙的爆動,上世紀六○年代「青春,真可愛青春」的歌舞片自是這類型電影的格局,一切均可預料,包括音樂、故事、人物分佈以及情節,因此連「雪堡雨傘」都可以成為另一類的cult電影。《狂舞派》故事中的衝突與矛盾,危機與和諧,即使有跡可尋,但仍被出乎意料的小情節帶出的驚喜,令它不拘一格。
電影也有真實的基礎。本地的大學新生,開學會接收到最受歡迎學會的資訊,總有人在耳邊提及AIESEC及Dance So的名字。前者自屬貴族級和具名望的商學會,有助於晉身社會;後者則在驕人的身體與舞姿,還有表演的慾望。九月迎新營來一節舞蹈學會的演出,叫跳的和觀賞的都熱血沸騰。但大多數新生都知道自己只有欣羨的份兒,傳統中學教育的壓抑和對自己肉身的缺乏理解,使他們沒有信心以渾身解數來表達自我,只好在心裡想像那堆將身體節奏化及理想化的舞語,等同自己的情感與身份。
說《狂舞派》是屬於香港的,是因為它不甘心於全盤照收源自美洲的Hip Hop,也越過了香港中西混雜的濫調。舞就是主體,任意挪用一切,哪管是羽扇舞、山地舞、太極、送豆腐的習式,工廈裡推運工業用料的動作…,這才是生活現實裡的真混雜。在幾乎所有都流於政治化和嘈吵的香港,電影索性回到基本來,讓其實也在說話的形體,發表它的隨意與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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