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期提及，齊相國晏嬰身材矮小，其貌不揚，他奉齊景公之命出使楚國期間，曾因此數遭楚王侮辱。結果，晏子憑其聰敏睿智，能言善道，既成功維護個人尊嚴，又能捍衛國格，讓楚王自取其辱，使齊國名揚諸侯。
晏子矮小貌醜而遭楚王奚落，而晏子之妻，原來亦曾因年老貌醜而被齊王嫌惡。妻子被國君嘲笑，情義兩難全，晏子到底如何應對？請看以下《晏子春秋．內篇．雜下》第二十四章：
景公有愛女，請嫁于晏子，公迺往燕①晏子之家，飲酒，酣，公見其妻曰：「此子之內子耶？」晏子對曰：「然，是也。」公曰：「嘻！亦老且惡矣。寡人有女少且姣，請以滿夫子之宮②。」晏子違席而對曰：「乃③此則老且惡，嬰與之居故矣，故及其少且姣也。且人固以壯託乎老，姣託乎惡，彼嘗託，而嬰受之矣。君雖有賜，可以使嬰倍④其託乎？」再拜而辭。
譯文
齊景公有一愛女，請求嫁給晏子，景公於是前往晏子家中宴飲。酒興正濃，景公看見晏子的妻子後說：「這就是您的妻子嗎？」晏子回答：「對，她是。」景公說：「嘻！也太老太醜了。我有一個女兒，年輕又貌美，請讓她嫁給您吧。」晏子離席而答：「妻子如今雖或年老貌醜，但我與她一起生活很久了，早見過她以往年輕貌美的模樣。況且人家最初從壯年委身於我，直到現在年老；從貌美時委身於我，直到現在變醜；她曾將終身託付於我，而我接受了她。君王您雖然想將愛女恩賜給我，但這又怎可讓我背棄妻子的託付呢？」晏子拜了又拜，辭謝了這門婚事。
注釋
①燕：通「宴」，動詞。
②滿夫子之宮：充實先生的居室。意謂將女兒嫁給晏子。
③乃：代詞，指晏子之妻。
④倍：通「背」，背棄。
不為權色所動 始終如一
古代重男輕女，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不過，加上晏子在齊國位高權重，縱然休棄老妻，另納姬妾，在當時亦非怪事。何況，新婚對象是君王愛女，而且是由齊王親自賜婚的，這真不知羨煞多少旁人。然而，晏子卻不為所動，更嚴肅地表示，妻子從年輕貌美時將終身相託，自己決不辜負妻子，故謹辭謝君王恩賜。
除上述事例外，有一次，齊國大夫田無宇路過晏子家門，偶見晏子之妻後，譏笑她滿臉皺紋，一頭白髮，全身粗衣，勸說晏子休棄老妻；但晏子堅拒棄老納少，更批評見色忘義、處富貴而失人倫之徒，淫亂昏道，寡廉鮮恥。又有一次，曾有一名年輕女子主動向晏子投懷送抱，自託終身，但晏子對其曉以大義，規勸她莫再妄生雜念。這些事例，分別記載於《晏子春秋．外篇》第十章與第十一章中，讀者可參看。
「二奶」新聞不絕 社會道德淪亡
今時今日，權貴包養「二奶」、「三奶」的新聞，早已司空見慣，社會道德淪亡。晏子重情念舊，對老妻不離不棄，其情操之難能可貴，至今仍教人肅然起敬，感動不已。相比晏子的聰明機智與巧言善辯，他重視道德禮義與人倫的價值觀，更值得後人學習。■謝向榮 香港能仁書院中文系講師
逢星期五見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