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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綺平
默片時代最偉大的喜劇大師差利．卓別靈，他所扮演的流浪漢，穿着不稱身的窄衣闊褲、頭戴圓禮帽、蓄小鬍子、持竹拐杖的小丑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觀眾對差利．卓別靈的生平亦耳熟能詳。有關他的傳記，坊間現存約二百本，他子女成群、妻妾無數，早已不是秘密，若要為他再寫傳記，似乎極之困難。
英國作家阿克羅德（Peter Ackroyd）終於找到一個新角度去剖析這位笑匠。作者的新書指出，銀幕上，差利．卓別靈帶給千萬觀眾無限歡樂；銀幕下，他是一名暴君，令家人和合作拍片的演員痛苦萬分。笑匠人格分裂，待人絕情橫蠻，歸咎於他的悲慘童年。
差利．卓別靈一八八九年出生，他的童年慘況，更甚於狄更斯筆下的《苦海孤雛》。他出身於倫敦南部貧民窟，父親酗酒而死，母親當妓女謀生。她後來患精神病送院，差利．卓別靈和同母異父兄長從此流浪街頭。他做過報童、小販和清潔工人，專偷街檔食物充飢，寒冬晚上，他躲到看更人的火爐旁取暖。
七歲那年，小差利首次在音樂廳登台表演啞劇，隨後被賞識，加入一雜技團演出滑稽劇。二十一歲隨團去美國表演，兩年後已紅透半邊天。差利．卓別靈成立了電影公司，開始自編、自導和自演。
童年的悲慘生活在他心裡打下烙印。差利．卓別靈的《摩登時代》描述工業社會裡，工人和窮人的不幸遭遇；他在《城市之光》、《淘金記》和《大獨裁者》裡，批判資本主義和民族主義。《摩登時代》裡他飾演的流浪漢飢寒交迫，蓄意犯罪入獄，寄望獄中生活無憂。他的影片笑中有淚，將童年的苦難轉化為銀幕上悲天憫人的情節，感動觀眾。
英國劇作家蕭伯納形容，差利．卓別靈的悲慘和受壓迫的遭遇，無人可及。
難怪列寧說，他唯一想見的人是差利．卓別靈。英國詩人艾略特（TS Eliot）和《追憶逝水年華》作者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都是他的影迷，連希特勒也利用差利．卓別靈，向德國人灌輸愛和忠誠。
但銀幕下的笑匠卻截然不同。他憎恨和鄙視貧窮，他任製片人時，當眾侮辱和奚落演員。阿克羅德在新書中透露，差利．卓別靈為了達到他的完美主義，經常無止境地拍同一鏡頭，「虐待」演員。例如，拍攝《城市之光》流浪漢向賣花女買花的一個鏡頭，拍了三百四十二次，拍足兩年他才滿意。馬龍白蘭度形容差利．卓別靈是「自負的暴君」，其「殘酷的性格令人震驚」。
銀幕上的流浪漢對女性體貼入微，是她們的保護神。真實生活裡，差利．卓別靈對女性無情薄義，是她們的剝削者。他結婚四次，其中兩位妻子十六歲，最後一位十八歲，他已五十四歲了。
差利．卓別靈緋聞無數，他在女演員瓊．巴里（Joan Barry）那裡得到「報應」。她將他告上法庭，控他兩次迫她墮胎。差利．卓別靈雖然被判無罪，但他的聲名自此一落千丈。
美國FBI懷疑差利．卓別靈的政治傾向，開始設立檔案調查他。一九五二年差利．卓別靈離開美國，定居瑞士，到一九七二年他回美國領取奧斯卡榮譽獎時，美國只發給他一次性入境簽證。
新書認為，差利．卓別靈像許多天才藝術家一樣，對身邊的人極之殘暴，但他最終帶給千百萬觀眾溫暖和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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