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許地山,相信大家都會想起他的著名作品〈落花生〉。在這篇散文中,許地山借落花生說明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人格。落花生外形樸實、毫不起眼,它不像蘋果、桃子、石榴那般好看,沒有鮮紅嫩綠的顏色,也不在枝上炫耀果實。反之,落花生把果子埋在地下,人們必得等到接觸後,才能知道它有沒有果實。由是,許地山說道:「所以你們要像花生;因為它是有用的,不是偉大、好看的東西......那麼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偉大、體面的人了。」
默默苦幹 不求聞達
這篇文章雖然是許地山的早期作品,但卻貫徹了他人生的理想。許地山早年留學英美,懂多國語言,專研宗教史和梵文,又是印度文學專家,著有中國第一本印度文學史專著,對婦女議題及中國服裝也甚有研究。此外,他又是新文學運動的中堅分子,是文學研究會的發起人之一,也是五四「問題小說」的代表人物。不過,相較於胡適、茅盾等五四領袖人物,許地山卻明顯低調多了。他就像一顆落花生,默默苦幹,不求聞達,「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1935年9月,許地山赴港出任香港大學中文學院主任。上任後,他致力改革校內守舊的教學方法,把新的想法和風氣引入文學院。在港大的工作以外,他又積極從事社會教育和文化活動,先後發起和組織了香港新文學學會、中國文化協會,又倡議改良香港中小學課程,建議創辦教師討論會。無論在學院還是民間,上至大學,下至小學,許地山都希望能一一盡力,貢獻自己的力量。
批重知識 不重思考
受到五四張揚個性的思想洗禮,許地山十分重視思想自主的培養。在〈一年來的香港教育及其展望〉裡,許地山批評了當時香港的殖民地教育方針,認為過於着重知識,不重思考,以致「向製造享用的人那條路走,而不注意去製造有用的人」。由是,他談到所謂「享用的人」、「可用的人」和「有用的人」的分別:「享用的人底知識是為商品而求底,只要工廠會出新花樣,他一定樂於購置......還有一種教育是專造就可用的人底。這是殖民地教育底本來要求。可用不定是有用,因為前者是不顧慮前途底發展底。當需要時可以用,不需要時也可以不用。這也可以稱為消極或被動的教育。」「香港底教育,應屬何等」,許地山的詰問,時至今日,仍然言猶在耳,值得深思。
1941年8月4日,積勞成疾的許地山,終因心臟病發於香港逝世,葬於薄扶林道中華基督教墳場。趁此清明時節,各位有心的讀者不妨繞道前往,向這位始終如一的文學家、教育家致敬。
■香港浸會大學國際學院講師 郭詩詠博士
Email:cie@hkbu.edu.hk
隔星期三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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