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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部歌頌中國戰士，歌頌異國愛情的小說。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很多年前，看了郭衣洞的《異域》，小說的背景是抗日戰爭時期，中國遠征軍在緬甸作戰的悲慘事跡；郭衣洞者，柏楊也。後來再看了黃仁宇的《緬北之戰》，更甚受感動。想不到近年搜求香港小說的陳書舊刊時，得新加坡大學容世誠教授掃描傳來多部「三毫子」小說，其中一部就以此為背景，實令我有「驚艷」之喜。
這就是司空明的《英雄淚》。
故事是以中國副軍長林英傑率領中國遠征軍在緬甸叢林作戰的事跡為經，與救護隊英國女上尉菲絲莉的戀愛故事為緯。在這部小說裡，司空明對叢林描述、軍事布陣非常熟悉。這當然是他搜集資料得來，相信他沒有到過滇緬一帶，何況是叢林。
但雖然如此，我一邊細讀此書時，腦中便呈現出一幕幕血戰的景象。司空明運用了蒙太奇的技法，那些鏡頭雖然沒有兩軍對壘，但從後方的撤退、搶救傷兵等一組一組的鏡頭，可看出戰況的慘烈。在描述上，司空明透過大將軍的視角，看到戰鬥；透過女上尉的眼睛，看到源源不絕的傷兵；由這些蒙太奇組成一場場的叢林血戰。小說有兩個重點，一是歌頌了中國軍人誓死不屈的氣概；二是一段異國情緣，男的癡情，女的也癡情，兩人經戰爭而分離後，一九五ま年代終得在香港相逢，女的以為男的已陣亡，做了修女，男的則落泊不堪。
書中描繪了那個英國女上尉，對大將軍的傲慢十分不滿。兩人性格的差異，和中西文化的不同，亦有細膩的表達，如刀叉與筷子，如中國的所謂幽默和西方的幽默，兩人唇槍舌劍；卻令女上尉生出奇異的感情，既討厭他，卻又喜歡他，腦中不能驅走他的影子。而大將軍呢，對這異國女子，「她縱然在黑暗的夜裡，苗條的曲線仍然可以看得分明。但這時已是部隊的生死關頭，中華民族所賦予他的使命一再驅走他心底的綺念。」這奇妙的感情，直到大將軍將腿傷的女上尉救出；兩人在後方醫院重逢，那才互表心跡，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就此展開。至於結局，修女是否還俗，來一個「大團圓」，司空明用了隱喻筆法，由讀者自行想像。
抗戰勝利後，這位大將軍歷經內戰，終於流落香江，淪為賣白粥的小販，住在天台木屋，潦倒不堪。一位戰場上的英雄，還飽受黑社會的壓榨。這「落泊」，點出書名中的「淚」，這可說是書中另一重點，相信很多讀者都會忽略，而這個大將軍的下場，在當年，也是為數不少的國民黨軍人的寫照。司空明似顯同情。有說他後來思想轉左，是乎？但我相信，在抗戰時期，司空明不論左傾右傾，他都是愛國的。
《英雄淚》是一部歌頌中國戰士，歌頌異國愛情的小說。司空明的立場十分明顯，毫無遮擋、感情奔放，直筆來寫中國男兒的英雄氣概。 這在「三毫子」中，是少見的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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