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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山水畫大師石濤提出「借古以開今」之說，意指畫家透過臨摹體現前人對自然的崇敬，從而探索自己的創作方向。然而，當藝術家只滿足於「臨摹」，或停留在為「臨摹」而「臨摹」的階段，這其實與「複製」無異。在作品《石》中，鄧啟耀重複繪畫同一的石頭，並將針孔高清攝錄機安裝在毛筆上，以慢鏡清楚展示筆、墨和紙之間的變動，目的就是希望說明每一次臨摹都是一個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的經驗。
除了擷取自然景象，鄧啟耀也嘗試以寫生和錄像讓觀眾感受都市人與自然之間的關係。他覺得人對於一個陌生的地方的第一印象，很多時候取決於一張遊客地圖。因此，地圖對於人了解城市起着指導性作用。在《印象紀錄》和《樹木紀錄》作品中， 鄧啟耀描繪了城市中自然環境的角落，並標記於遊客地圖上或以地址標示。這些自然物像沒有地標性，但卻同樣隱含着城市的故事。藝術家希望這個地圖圖錄能夠用另一個角度描繪城市，讓人重新思考、審視自己與自然於城市生活中的關係。
您怎樣理解人、自然與城市之間關係？
鄧：自然是自有永有的，世間萬物都在於其中，而人亦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所以我相信人本有着與自然通感的關係。當人不斷發展城市，自然成了城市的犧牲品。犧牲除了消失之外，它亦失去了生命的魄力。在香港，路兩旁種了一棵棵的樹，成了人與路之間的一道「自然」的屏障； 地上幾尺方格中插種不同的植物，雖然它們仍能生存，但滿是枯枝枯葉。人與自然產生了一種情感上的距離感，它成了人發展城市的一種工具，難以作出感觀上的溝通。
為何想透過將水墨教科書上的樹臨摹到紙上，倡導人們親身接觸自然？
鄧：在我早前學習中國山水畫時，老師介紹了《芥子園》一書，並教授不同的樹法、石法等不同的筆法。那我便跟着這一定的模式學習山水畫，但當我去寫生的時候，這等筆法的法則完全與自然不符。於是，我便透過臨摹水墨教科書上的樹的模式，表現這方法與現實的差距，從而表達樹本無定形，每棵樹在我們身邊都是不同。
道家思想怎樣影響您的創作？
鄧：道家思想讓我認識到自然與我的關係和教我如何感受自然，因我早以失去這個能力 。
作品《石》反覆繪畫同樣石頭的想法有何寓意？
鄧：我重複繪畫着一塊我未曾看見，而又貌似在中國山水畫常出現的石頭。每次，我繪畫石頭的形狀和所用的手法大體相同。但每次的落筆卻是透過每次的「體驗」而造成。同時，我將針孔高清攝錄機安裝在毛筆上，紀錄着繪畫石頭時，以慢鏡展示影像，清楚表現筆、墨和紙之間的變動，並挑戰着當中的關係。在畫面上，這只是一個視覺符號，而每塊石頭的不同卻藏在筆墨之中。■採訪：Jasmine
展覽《自然非然》
時間：9 月 5 日至10 月 7 日
地點：Artify Gallery（柴灣嘉業街18號明報工業中心 A座 10 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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