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歲的阿滿,20年前因一時貪念,綁架再將受害人殺害而被判終身監禁。失去自由固然可怕,但更叫他難受的,是不再有機會與家人朋友接觸,簡單如握手、擁抱,也是一種極其珍貴,用錢也買不到的奢侈品。在獄中阿滿給家人寫的一首歌:「I shall overcome with you,......共度人生冷暖悲喜」,正正是他內心的讀白。
書挽良知 改善獄友關係
對於昔日的罪行,阿滿說:「有錯就要承擔,坐牢是必須的。」在獄中,他開始反思,透過書本他漸漸挽回良知與同理心,「以前我處理問題只懂破壞、佔有,凡事都與暴力拉上關係。」直至某天他走到圖書館翻書,從心理學導論開始,對自己有了新的認識,在書海裡找到與人相處的技巧,學會從多角度思考問題、多點包容與體諒,「當我調整自己的想法時,原來可幫助改善與獄中弟兄的關係。」
起初阿滿只是看書,但沒想過要重新學習,後來他得知如報讀課程成功畢業且表現良好,便可在每年證書頒獎典禮上,與家人握手甚至擁抱。阿滿總很期待與家人會面,但每次都隔茪@塊冰冷的玻璃,透過聽筒傳話,為突破這種難受的距離感,他毅然報讀公開試、會計,更漸漸發覺讀書的樂趣,逐級而上升讀大學。但是,由於經濟等原因阿滿的大學路甚是曲折,最終歷14年才能完成公開大學通識教育學士課程,成功畢業(見另稿)。
最大遺憾 未能為父送終
20年鐵窗生涯,當記者問及阿滿的最大遺憾,他雙眼通紅地說,是未能親送父親走最後一程。自年輕時母親離世後,阿滿與父親及兩個孖生弟弟相依為命,入獄後父親患上肺癌,至2009年情況嚴重得已不能走動,最後一刻未能到獄中與他見面。在獄中「送別」父親,阿滿甚麼也做不了,那股無力感的侵襲,彷彿在他心中挖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洞,組成了一個叫遺憾的缺口。他從來沒有想像過,昔日他因一時貪念犯的過錯,不僅毀掉自己一生,也牽連家人、破壞朋友及受害人的家庭,他說:「這是人生中,永遠無法回頭的一大錯誤。」
雖然父母已不在,但阿滿仍有至親的姑姐默默地支撐心靈,他直言,其實年少時還不知道姑姐對自己的關心,「直至我被拘留時,她一直勉勵我不要放棄、不要失去希望。即使我判監後,她每月也一直風雨不改地前來探望。」他一度咽哽地說:「她比媽媽更愛我、疼我,她......令我有很大的改變。」親情令阿滿體會到愛的溫暖,而經10多年的苦讀,他今年初終於拿到第一張學位證書,在學位頒授典禮上,期待已久的他,給了姑姐一個強而有力、暖入心坎的擁抱。
囑港青:犯法後果非你能預料
阿滿心繫青少年,希望未來能結合所學的知識,將自己的故事分享,為年輕一代帶來一點點的反思,「現在的年輕人大多很激進,做事不顧後果,就好像當年的我一樣,只靠剎那間的衝動。」近年不時從報紙上看到關於青少年搶劫、傷人等報道,作為過來人的阿滿語重心長地提醒:「犯法的後果不是你可以預料的,你需要為此承擔的責任,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輕易。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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