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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書雖有差錯和不足之處,仍可一觀。 作者提供
黃仲鳴
先看幾段引文:
(一)公元一九五二年......(中略,下同)香港武術界卻頗不平靜。太極派與白鶴派發生爭執......相約在澳門新花園擂台比武,一決雌雄。......只幾分鐘時間,太極派掌門人吳公儀和白鶴派掌門人陳克夫上台交手,不一會兒便以太極派掌門人一拳打得白鶴派掌門人鼻子流血而告終。
(二)比武的第三天,《新晚報》便開始刊載署名梁羽生的武俠小說《龍虎鬥京華》。
(三)(梁羽生)第一部武俠小說《龍虎鬥京華》......以其新的形式、新的主題思想及其藝術成就,為新派武俠小說寫出了一批經典名作。......飲水思源,一九五二年的那場不甚出名的比武,實在是功不可沒。
(四)梁羽生一九五二年開始武俠小說創作......
以上引文見陳墨的一部書:《新武俠二十家》(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一九九二年)。陳墨是內地的武俠小說研究者,其後成為金庸專家,著作等身。在這部書中已極力推崇金庸,對梁羽生尊為「武壇第一長老」;這「尊」已是學界的共識,但陳墨資料引證錯誤,犯了嚴重的硬傷。第一,「吳陳比武」不是一九五二年,梁羽生初試啼聲也非一九五二年;而且,陳墨只寫年份,月日欠奉,考證不足。
「吳陳比武」應是一九五四年一月十七日,《龍虎鬥京華》在《新晚報》的起刊日期,是三日後的一月二十日,直至同年的八月一日刊完。陳墨三番四次說是一九五二年,不知資料從何而來。
陳墨如此評價梁羽生:「他的小說確實有着與眾不同的模式,所以說『不同於他人』,但他的小說卻經常在自我重複,奈之若何?」陳墨將他和古龍比較,認為古龍雖然也是「武俠小說的一大家」,「喊『突破』與『創新』喊得最兇的人,也的確創出了自己的獨特的新的文體,突破了他以前的小說的舊有的模式。但在他的突破與創新之後,卻是一味地『吃老本』,出現了新的模式,新的『千部一腔,千人一面』的遺憾。」所以,他認為古龍與梁羽生「不能算是小說藝術創作的大家」。而金庸卻「既不重複他人,又不重複自己」,「創作出十幾部互不相同的小說來」,因此,金庸才是「絕無僅有」的「大家」,在梁、金、古三大家中,金庸「獨佔鰲頭」。
但不可不知,其後梁羽生與古龍已將武俠小說作為謀生技藝,在報上連載不能斷稿,卻無靈感、搜索枯腸之時,「重複」便來了,這是職業寫作人的悲哀。反之,金庸卻無此苦,並一修二修三修他的作品,終成通俗經典。
陳墨既指梁羽生「經常在自我重複」,當然是指有些作品甚為「差劣」,但其後卻筆鋒一轉,說他全部三十五部作品,「基本上都在新武俠小說的『水準』以上」,這種前後不一致的評述,確令人啞然。
此外,書名「新武俠」,內文一時「新派武俠」,一時「新武俠」,閱之極為刺眼;本是同一事,焉何不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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