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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畔的秋柳園是為紀念詩人王漁洋而建。 本報山東傳真
記者 于永傑
齊魯古來為文化淵藪,杜甫的一聯「海右此亭古,濟南名士多」讓濟南人吟誦了千年。近水多秀士,古往今來能在大明湖畔、趵突泉邊建祠立廟的名士代不乏人。循水信步,稼軒祠、李清照紀念館、鐵公祠都讓人生出思古之幽情,但在大明湖新景區邊上的一座「秋柳園」與其中拖蚅|子的王士禎塑像,可能會讓不少人覺得陌生。
這也不奇怪,大清原是個皇帝出名臣子落寞的朝代。王士禎,因其號為漁洋山人,而被稱為王漁洋。本是今山東桓台人,順治十二年進士,累官至刑部尚書。他不但官聲卓著,而且是康熙一朝的詩壇主盟,在當時的地位差不多和宋仁宗時代的歐陽修相當。
那還是在順治十四年的時候,這年秋天剛剛登龍門不久的王漁洋與當時的齊魯名士聚會於大明湖水面亭,見「亭下楊柳十餘株,披拂水際,綽約近人。葉始微黃,乍染秋色」。彼時國朝初立、南明小朝廷眼見再無復國之望,一派秋色披拂之中,作為文人的王漁洋酒引愁腸,不禁心有所感,賦成《秋柳四首》。四首之中以第一首最為動人,詩中言到:「秋來何處最銷魂,殘照西風白下門。他日差池春燕影,只今憔悴晚煙痕。愁生陌上黃驄曲,夢遠江南烏夜村。莫聽臨風三弄笛,玉關哀怨總難論。」
此詩朦朧傷感、委婉含蓄,在風格上與李商隱的「無題詩」和北宋初年的「西昆體」有接續之意,王漁洋似有滿腹塊壘又不肯道得明白。這種心態其實是清朝初年,漢族士大夫和知識分子集體心態的寫照。《秋柳四首》一出,南北文人競相作和詩者不下百人,連顧炎武也由京抵濟,作《賦得秋柳》唱和。這在當時「文藝界」的影響,不啻於當代的「超女」、「快男」。一幫處於異族之邦的文人,在對明湖秋柳欲語還休式的吟詠中,稍解了那份難以名狀的哀婉。因為此事,遂產生了享譽當時文壇的文社--「秋柳詩社」,王漁洋也在清初文壇擎旗扛鼎,那一年他只有24歲。
千載歲月等閒過,當年少年意氣的王漁洋早已成為一輩古人。清代人為紀念這位大名士,就將大明湖東北岸匯泉堂附近的一處館舍院落命名為「秋柳園」。而真正的秋柳園也在歲月變遷中湮滅,如今大明湖畔的秋柳園乃是新景區擴建之時,根據考證重修的。如今垂柳依依牽風撫水,不管是春來飄綿還是秋深憔悴,今人還能體味王漁洋當年的心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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