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西班牙鬼才導演艾慕杜華監製的《無定向喪心病狂》,再次說明精彩的電影在乎故事、劇情和編導演,跟是否大製作沒有關係。好電影成本毋須高昂,卡士陣容亦不必強盛,戲劇如此,電影如是,一桌兩椅也可以令人拍案叫絕。
《無定向》在六個「估佢唔到」的故事裡,彼此沒有關連,人物也沒有關係,喪心病狂的情況卻都沿着一個主題:報復。報復是因為走投無路,趕狗入窮巷;大報復在以暴易暴,血債血償,義無反顧。
報復無定向,亦不受時限,也不必設在十八年後,怒氣沖頭便趕盡殺絕。電影敘述的狀態其實在世界各地都會發生,尤其在香港,因而感慨並思疑題材極可能是港產片的一條好路。在香港,仇人見面分外刺眼,人們心中的怒火不息,爭客爭愛爭地盤是宣洩的好藉口,連老人院同房的都拚個你死我亡。公路上撞車爭執是日常活動,升級至玉石俱焚毋須大驚小怪。
對電影中的一段共鳴感特強:工程師汽車被拖,一如千百個西班牙司機市民,得排隊向政府繳納罰款,不得理論被拖車處是否黃線或禁區。制度的腐敗與貪婪,強行合法但不合理的措施,不能假設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忿忿不平者冒傾家蕩產的危險,繩之於自己所設之法。香港官僚式的腐化不只於官方,更猖獗於牟利商業電訊等機構,難怪有人憤怒地把私家車橫堵於某電視台總部閘口,聲言不能取消戶口便不會開走車,情況跟艾慕杜華監製的這部電影同出一轍。
至於醋娘子大鬧婚禮,跟在香港的某婚禮幾乎一模一樣。新娘子在婚禮中公開揭露新郎不忠,令男方無地自容,只是反面無情之事沒有和好收場。人生如戲,香港其實最有條件於生活中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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