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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情深》（Simon Boccanegra） 攝影：Ramella & Giannese 版權所有：Teatro Regio Torino
都寧，意大利獨立後的第一個王都。在香港藝術節的邀約下，記者一行人從米蘭機場搭車前往，一路上空氣乾冷，兩旁的樹影有些蕭瑟。直到車子微微顛簸，駛上年月侵蝕的石板路，都寧老城區才躍入眼簾。
中心廣場旁，便是都寧皇家劇院，建築外牆上掛着一排紅色標牌，寫着新樂季的劇目，以及即將巡演之地--香港。
是的，這個有着275年歷史的劇院將於今年的香港藝術節期間來港演出，帶來威爾第（Giuseppe Verdi）的歌劇《父女情深》（Simon Boccanegra），以及分別由著名指揮詹安德列亞．諾斯達（Gianandrea Noseda）與羅拔圖．阿巴度（Roberto Abbado）執棒的兩場音樂會。■文：香港文匯報記者尉瑋、圖：香港藝術節提供
坐在都寧皇家劇院的辦公樓會議室中，對面小窗戶外可看到旁邊建築物的老舊磚牆與小圓屋頂，往遠處望去，都寧老城籠罩在一片清冷中。
屋裡卻暖洋洋的，劇院藝術總監Gastón Fournier-Facio笑容溫和，是資深的歌劇迷。曾在米蘭斯卡拉歌劇院（La Scala）工作近七年的他，說起歌劇與意大利的淵源，眼睛都亮了起來。「歌劇是非常意大利的。」他不無驕傲地說，又笑言自己出生在波多黎各，並非意大利本地人，稱讚意大利歌劇絕非「老王賣瓜」，「我對意大利歌劇的評價是十分客觀的。」
16世紀末，一班文人學者聚集在意大利佛羅倫薩，重新討論、探尋古希臘人對古典悲劇的呈現。他們注意到古希臘戲劇中歌隊的重要角色，有人更認為當時的戲劇實際上正是用歌曲來表達劇情。建基於此理解之上，懷抱着「復興古希臘戲劇精神」的願望，歷史上的第一部歌劇在佛羅倫薩誕生了。其後，歌劇傳播到歐洲各國，越來越流行，到了今日，已是風靡世界的表演藝術形式，而創作頗豐的意大利作曲家們，羅西尼、貝里尼、普契尼......都對歌劇的發展影響深遠。「這個國家可說對歌劇十分鍾愛。」Gastón說，「環顧世界的各大劇院，現今上演的劇目中將近一半都是意大利歌劇呢。」
複雜劇情 書寫父女情
在意大利歌劇歷史中，威爾第自然是其中一位佼佼者。這次都寧皇家劇院將來香港演出的《父女情深》（Simon Boccanegra）雖不如威爾第的三大名劇--《弄臣》、《游吟詩人》與《茶花女》般為觀眾熟悉，但其故事、規模、人物場景等一點不輸陣。
故事以十四世紀的意大利熱那亞為舞台，海盜Simon Boccanegra成為總督，得到權力的同時卻失去了妻子，更與女兒失散。多年後，父女終於重逢，但一場政治風波卻如箭在弦，二人命運再次被操弄其中。
政治風雲、父女離散、親友背叛、人生悲劇......《父女情深》人物眾多，不僅刻畫詭譎的政治鬥爭，亦描畫家庭人倫，細小支線蔓生。該劇於1857年在威尼斯首演，當時並非十分成功，雖然部分評論人對該劇的音樂作出了正面的評價，但其劇本卻頗受觀眾詬病，認為其中的每個人物都依賴巧妙籌劃的陰謀來呈現，這放在戲劇中也許十分精彩，放在歌劇中卻過於複雜，讓人難以消化。於是23年後，威爾第重新修改該劇，並由劇作家Arrigo Boito對劇本進行改寫，使其更具劇場張力，更適合用歌劇來表現。這一版本延用至今，都寧歌劇院將搬演的亦是這個版本。
Gastón說，《父女情深》中最重要的元素是父女之間的情感描寫，「威爾第曾經歷過妻女的喪生，當時正值米蘭斯卡拉歌劇院委約他創作一個喜劇，在創作途中，卻遭逢妻女離世。筆下的作品要令觀眾歡笑，作曲家內心卻在哭泣，這是怎樣一種悲痛心情！至此，父女的感情變成他作品中常見的主題，《弄臣》、《阿依達》中都有體現。」
此次將為《父女情深》在香港的首次亮相，Gastón表示整個製作將擯除花哨，回歸經典風格，佈景、服裝的設計都從十四世紀的熱內亞風景民俗中攫取靈感，充滿時代風情。例如佈景採用藍色色調與大量海洋元素，並運用舞台機械來呈現海洋波浪的律動感，而一系列的背景將以傳統繪畫形式展現，並用層層疊加的方式來展現景深，而非現代歌劇院常用的3D立體裝飾。
Viva VERDI！
除去父女深情，此劇最特別的是貫穿始終的政治色彩。高潮的一幕莫過於第一幕第二場，民眾聚集在議會外，革命一觸即發。「人群試圖衝進議會，士兵緊張地問Simon Boccanegra:『我們該怎麼辦？』他說：『開門，讓人們進來。』」Gastón形容這一場是「棒極了的時刻」，「當群情洶湧，人民幾乎想要推翻政府時，Boccanegra成功控制了局面，並告訴大家要團結一切力量，才能使得國家強大。」威爾第一生支持意大利的獨立運動，對國家的統一有着極大的熱情，這一政治主張通過作品傳達，直看得當時的民眾熱血沸騰。
「與法國、英國和西班牙不同，意大利很晚才成為獨立的國家。」Gastón說。十九世紀，意大利正掙扎於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與教宗的掌控之中，而民眾渴望通過抗爭爭取國家的獨立。他們不敢直接表達對Vittorio Emanuele（意大利獨立後首任國王）的支持，便將「Viva Vittorio Emanuele Re D'Italia!」(意大利國王萬歲！)巧妙縮寫為「Viva VERDI!」（威爾第萬歲！）使得威爾第的名字赫然成為了革命的雙關暗語，而本身便主張國家獨立的他自然成為統一的象徵、獨立的旗幟。「這歷史背景讓這一幕更加充滿了力量。所以想像一下，當時的觀眾看到一幕時，那鮮明的象徵性激起了他們心中多麼強烈的感覺。」
從這意義上說，歌劇是十分意大利的，威爾第，更是十分十分意大利的。
都寧皇家劇院《父女情深》
時間：2月26日、3月1日 晚上7時30分
2月28日 下午2時30分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下期預告：
有着兩百多年歷史的都寧皇家劇院有着怎樣的有趣故事？它如果在烈火中重生，如何在建築師Carlo Mollino的手中煥發新生？與普契尼、威爾第、尼采等人結下緣分？現任劇院音樂總監的諾斯達又與香港有怎樣的故事？請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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