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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的菜譜並非山珍海錯,而是平常食材。 作者提供
黃仲鳴
1970年代,《星島晚報》副刊「綜合」版左上角有個專欄「津津有味譚」,作者陳存仁,是當時的名中醫。由醫師講食療食補,自是適當人選。可是在下當年血氣方剛,甫入報界,日日面對此欄,卻視而不見,蓋無心於飲食。反正袋中有銀,就大魚大肉;荷囊羞澀就在街邊小檔敷衍一餐就是,理他什麼「津津有味」!
但陳存仁的名字已深印腦海。
年前,廣西師大出版社出版了他一系列著作,其中有一部就叫《津津有味譚--國醫大師陳存仁食療食補全書》,這應是他在報上連載的結集。這部書我沒看過,月前卻在一書檔發現他一部《四季菜譜及日常營養》(香港上海印書館, 缺出版日期,料是1960年代),列入「醫學常識叢書」第三種,把食與醫同軌,陳存仁可算是香江的先行者。至於此書有否編入《津津有味譚--國醫大師陳存仁食療食補全書》,那還要待查。
陳存仁在〈敘言〉中說:「這本小書,說明中國醫學對於食物的療養理論,再介紹現代的營養學說。」書共分三卷,上卷是四時食品的食療用途,列成簡表,着重中國自古以來的經驗見解,指出食療醫學的概況;述古證今,頗具特色。中卷敘述現代營養學說,可見陳存仁並非尊古不化之輩。下卷講述飲食消化和食物補身的問題。
這書的菜譜並非山珍海錯,而是平常食材,陳存仁信服孫中山之言:「中國人常吃豆腐青菜,即是舉國上下的最大補充品。」粗茶淡飯也營養豐富。
陳存仁(1908-1990),名保康,一名承沅,原籍浙江平湖,出生在上海一個破落的商人家庭,父親是開綢布店的。在他剛懂事的時候,父親就因破產和多病辭世。1923年陳存仁入上海中醫專門學校,從此開始了他的醫學生涯。他除專精醫術外,還博覽群書,並筆耕不絕,涉及多個領域,廣西師大出版社還出版了他的《銀元時代生活史》、《抗戰時代生活史》、《閱世品人錄:名中醫舊上海見聞錄(章太炎家書及其他)》、《被閹割的文明-閒話中國的纏足與文明》等一系列作品。尤其是《抗戰時代生活史》寫淪陷時的上海,因是親身經歷,史料彌足珍貴。
此外,他還與紅學家宋淇合寫了一本《紅樓夢人物醫事考》,替《紅樓夢》書中的人物看病,論說別開生面,允稱難得。另《業外雜譚錄:袁枚食色及其他》,以「食色,性也」的角度對袁枚、徐福、光緒皇帝這三位歷史人物作研究,細膩而生動。《被誤讀的遠行:鄭和下西洋與馬哥孛羅來華考》寫鄭和七次下西洋的路線,並根據史料親自做了實地的考察;對馬哥孛羅來華的考證,更是旁徵博引。至此,陳存仁已非是醫師,還是一位歷史學者了。
因此,陳存仁被台灣蔡登山譽為「中醫才子」,確名實相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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