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蝶
今屆獲得香港舞台劇獎頒發終身成就獎的得獎人之一松哥何明松委託我到頒獎台上代他領獎,並唸出他的一段得獎感言。我預先將他的話消化及背誦,然後以他寫該段文字的情感唸出。
他說﹕「我覺得大會在我退休時頒發這個獎項給我是很有意義,因為這是我從事化裝行業三十九年的成績表,令我感到很開心和安慰。同時,亦令我有很大的感觸。回憶起二十四年前的秋天,我本來是居住在廣州寬敞的大屋的,卻跑到香港住在小小的劏房之中;我明明享受着妻子每天為我燒飯的幸福生活,卻要在香港每餐捱盒飯,過着孤獨的單身生活。當時,我的女兒只得六歲,是很需要父親在她身旁照顧她,看着她讀書和成長的。可是,我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她。我真的對不起我的妻子和女兒。所以,今日我得到這個榮譽,可以說是我以多年艱辛的生活來換取得來的。」
跟着,松哥以化裝師的心聲說了以下的話﹕「另外,我認為劇協今天頒發這個榮譽給我,其實並不是單單屬於我,這個獎項亦是整個香港化妝師同行的榮譽。我希望戲劇界今後會對化妝師的工作更加重視。」之後,他感謝了一些曾與他合作的化裝師。
松哥的得獎感言很短,但當我在台上唸此段致謝辭時,我感到台下的觀眾都能感受到松哥的混合着悲和喜的心聲。我一邊唸辭時,也一邊因為被他對妻女的真情懺悔而感動至眼泛淚光。
完場後,一位曾與松哥共事多年而又是父親輩的資深演員告訴我,他很明白松哥那些年獨在香港的心情。要留下妻女在廣州生活,自己獨個兒在異鄉工作,相信只有曾經有此經歷的父親輩才能明白那份滋味。不少劇界朋友亦跟我說他們在聽松哥的致謝辭時都不禁動容。
松哥託了一位曾經與他合作的化裝師替他錄影我在台上代他致辭時的情景。那位化裝師告訴我當她一邊錄影時,一邊感動得流下淚來,她拿着手提電話的手甚至因為她太過激動而顫抖下來。松哥獲獎,他的朋友會如此激動,可想而知他是怎樣的一位前輩。
我當晚返家後,松哥從內地傳來了訊息。他已經看了短片,很感謝我將他的致謝辭真情演繹。他讚賞我的演繹比他的原稿更能觸動人心,他的妻子看後也感動不已。
我很高興我的小小工夫能為本來就已經是美好的事情錦上添花,令這個頒獎禮多添一段令觀眾留有深刻印象的環節,亦令大家對向來低調但成就高的松哥有多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