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栢謙在Les Halles前。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藝術場地 Les Halles de Schaerbeek（Les Halles）早前舉辦了一個名為「香港味道」（A Taste of Hong Kong）的展演。這個包含了九個由二十位香港及比利時藝術家聯合創作的節目，是香港藝術中心與Les Halles籌劃一年多的成果。
這幾年香港藝術家與海外同行的交流，有了質和量的改變，藝術家出外交流的機會多了，也有藝術機構或藝團邀請海外藝術家來港主持大師班和工作坊，增加認識海外藝術趨勢或取向的機會。但由獨立藝術場地策劃，讓本地藝術家與外地的不同媒介藝術家通過創作來交流，香港藝術中心與Les Halles的計劃應是絕無僅有。
文：聞一浩
多種藝術形式跨界合作
這個計劃由兩個藝術機構主催，構思是一位舞蹈家與對方的一位媒體藝術家聯合創作，透過討論創作的過程，交流彼此對文化和藝術的看法，為了增加當地觀眾對香港的認識，同場還有香港美食名家烹調富特色及創意的美食。單看這個構思，已看到這項交流活動牽涉的行政策劃和財政資源不少，需要合辦雙方的毅力和決心始能達成。
財政上幸好得到香港藝術發展局及民政事務局、Fédération Wallonie-Bruxelles資助，再加上香港經濟貿易辦事處（布魯塞爾）、比利時─香港協會贊助，終能成事。
九月初，舞蹈的梅卓燕、楊春江、楊浩、毛維和黃翠絲，戲劇的朱栢謙、獨立電影導演曾翠珊、漫畫的江記、短片及動畫導演崔嘉曦、視覺藝術的鄧啟耀，以及「左字廚房」創辦人鄧子怡等十一名香港藝術家及美食家陸續抵達布魯塞爾，與當地的藝術家開始了在Les Halles的排練工作，之前他們透過互聯網討論多時，已模塑了演出的雛形。
除了主打的舞蹈，和上述媒介外，還有裝置和布藝，類型相當多元化。而且，由兩個以不同媒體創作的藝術家合作，是一次很難得的交流機會。而演出場地，比利時夥伴機構Les Halles前身為貨倉，可作演出的場地是一片空蕩蕩、全無樑柱的空間，靈活地包容了這次九個作品。
觀察交流時發現，布魯塞爾像香港一樣，是多元文化藝術家聚居之地，這次參與的藝術家，除了比利時外，還來自意大利、法國、德國和阿根廷，令交流的闊度更廣。
離開安舒區 挑戰未知
由互不相識到共同創作，第一步相識已是一次重要的交流。由排練到演出，我看到兩邊藝術家都能夠坦誠地討論創作，態度十分開放和包容。整體流露着一股積極的創作活力和興奮。
曾翠珊與意大利籍舞者Gaia Saitta的演出，是一個關於家鄉與自身的故事。崗位一直在鏡頭後的曾翠珊，這次離開安舒區，走到台前。排練時，我看到經驗豐富的Gaia會引導對方如何在台上表現自己的內心與情緒，曾翠珊則會指示對方如何與錄像一起「演戲」。
走出安舒區，或者可以說，作出不同嘗試的，還有楊浩和梅卓燕的拍檔，視藝工作者Lola Meotti和專長編織／裝置藝術的Elise Péroi ，前者與楊浩合演了一齣雙人舞，雙方都坦承對方啟發了自己不少；後者演出之外，還受梅卓燕的啟發，以竹枝砌成編織機般的裝置，再加上舞動的摺扇，整個作品都富有了東方味道。
首次參與類似的交流活動的資深戲劇人及唱作人朱栢謙與拍檔Piergiorgio Milano從事的表演媒介相對接近。兩人對創作的方向或呈現手法相對上也較多歧異，儘管創作過程較為曲折，出來的結果仍有水準兼頗感人。首演後問朱栢謙，他直言雖然不容易，但十分高興有這樣的機會，從與不同文化背景的藝術家合作中學習。楊春江與由舞者轉為多媒體藝術的Eric Arnal Burtschy的演出構思雖然因場地問題而需大改，但Eric笑言面對阻礙，更有挑戰性。舞者Sabina Scarlat曾嘗試以不同的物料創作，這次拍檔崔嘉曦設計了的虛擬香港實景，又讓她作出了不同的創作實驗。
鄧啟耀與空中雙繩舞者Rosa Schmidt，以及毛維與黃翠絲、裝置藝術家Camille Panza和插畫家Pierre Mercier這兩隊，都是相當年輕的創作人。鄧啟耀與Rosa更是初次與不同媒介的人士合作，起初兩人都有點迷惘，但又勝在沒有包袱，最後Rosa在鄧啟耀的水墨畫作與日常公園錄像中起舞，諧協和富詩意。至於另一組合，其實不只四人，還有Marie-Laetitia Cianfarani、Noam Rzewski、Léonard Cornevin三位負責音效、燈光及佈景的。儘管媒介不同，但他們對時間與空間的看法十分接近。因此十分投契，還未演出，已在談跟着可以如何繼續合作。
身為用家，藝術家對交流計劃的看法最能反映計劃的成效。而我則看到香港藝術中心與Les Halles為藝術家提供了一次難得的機會，讓這些創作人去碰撞，當中的作品或有未成熟，但活力及實驗性不缺，而且有不少有繼續發展的潛質。誠如跟江記合作的阿根廷裔舞蹈家Nicanor de Elia所言，不同文化創作人聯合創作是找彼此的共通點，然後讓日後的創作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