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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孤獨之路

2016-12-13
■仇章的間諜小說,當年是枝奇葩。 作者提供■仇章的間諜小說,當年是枝奇葩。 作者提供

黃仲鳴

我為什麼會走上研究香港通俗文學之路?起因是讀研究院時,崇尚題材特別、資料稀有(那時掛在我們口邊的是所謂「獨門武器」),於是選了「香港三及第文體」這個題目,三及第寫出來的作品,就是被視作通俗文學。這類文體的書刊報紙,自小看得多了,家中尚有存「貨」,研究起來自是「得心應手」。如此這般便走上這條「孤獨之路」(少人研究之謂)。

後來編《香港文學大系.通俗文學卷》,當中有不少是「私貨」,若干作者的考證更是多年來花的心血,箇中辛苦,實不足為外人道,正如我在〈導言〉中說,這是個沙中淘金的工程,最頭痛的是資料散佚不全,不少作品難以窺全豹,作者也無從考證。但如果沒人再從事這項淘金的苦差,隨荇伅〞漪y逝,通俗作家和作品,勢將湮沒。而研究者必須面對輕視、蔑視的眼光,為香港通俗文學理出一個頭緒、一條脈絡來,也要有一副義無反顧的精神。

淘呀淘得多了,這才發覺香港通俗文學雖「沙」多,也有「金」的;這「金」,除含藝術性外,在社會學、民俗學、經濟學、語言學等方面,都有豐富的資料。還有它對傳統的承接,受到清末民初通俗文學的影響等,都值得深入研究。這是個寶庫。

香港通俗文學依存報刊而生,我在少年時已「親炙」不少,常到香港大會堂翻閱報刊、追看專欄和連載小說。到寫博士論文時,便到大學圖書館看。香港當年的大眾媒體確造了不少「神話」,如周白蘋的《中國殺人王》、《牛精良》系列故事,即先發表於他創辦的《先導》、《紅綠》、《紅綠日報》,再而輯成書仔面世,風行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兩位好漢的形象更深入民間。

又如朱愚齋和我是山人的技擊小說,更令我入迷,黃飛鴻、三德和尚、方世玉、洪熙官等的事跡,更是滾瓜爛熟;另如崆峒、禪山人、念佛山人的技擊,仇章的間諜小說,傑克的社會小說也捧讀不休;無他,少年精力旺盛也。

抗戰後的《新生晚報》,造了一個「通俗霸主」高雄出來。在《新生晚報》,高雄以經紀拉筆名連載〈經紀日記〉,以小生姓高筆名寫「晚晚新」一日完豔情小說,以三蘇筆名寫「怪論連篇」,以許德筆名寫偵探小說〈司馬夫奇案〉;這是高雄的崛起時期。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於《大公報》、《成報》、《香港商報》、《明報》等都有他的專欄,文類多樣,文體多變,收入漸豐,終於成為「百萬富翁」。另一個「百萬富翁」是倪匡,上世紀五十年代末「開筆」,六七十年代走紅,八十年代洛陽紙貴。一枝筆夠他養家,夠他花天酒地,享盡風流。當然,金庸不辦報,靠他的武俠小說,也可致富。

由此可見,香港的通俗文學,作品是有特色和市場的。有此閱讀經驗,便順理成章研究起來了。反正沒有「高人」耕耘,就由我來做開荒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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