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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夏衍創造的新字

2017-03-21
■閒時一閱,可增廣見聞。作者提供■閒時一閱,可增廣見聞。作者提供

黃仲鳴

中文系有教授清理書齋,翻出一部《新聞界趣聞錄》相贈。此為老書矣,上海復旦大學一九九五年出版,編著者兩人:白潤生、龔文灝。翻之,亦覺「趣聞」。

有篇曰〈辦報人員最少的報紙〉,指在一七零四至一七一三年間,有份報紙叫《法蘭西與全歐政事評論》,每周出版兩期,在西歐發行。工作人員只有一名,就是大名鼎鼎的《魯濱遜漂流記》作者笛福。文中又說我國亦有一人一報的史實。抗戰時期,鄧拓任《晉察冀日報》總編時,讓八頭騾子馱茬曭尷犒]字、印刷機,跟敵人邊周旋邊出版,「他經常騎在馬背上構思文章,到駐地後一邊打草稿,一邊送去排版、印刷。一九四一年敵人分路掃蕩,在炮火連天的一個月內,他出了《晉察冀日報》26期,二十多篇重要社論都是他親筆寫的。」由此而觀,鄧拓只是握筆者,排字和印刷另有其人;而趕荂u八頭騾子」,應還有工人,試問鄧拓一人怎「趕」?

一人一報,在晚清至民初的上海甚為流行。這些「報」,多是文人一人擔當撰寫、編稿,但非獨自一人能成,或請外人寫稿支持;執字、排版、印刷另有他人。這種經營方式,傳到香港,致小報遍地,一家銷路不暢,遂執笠另起爐灶可也。正所謂「一雞死一雞鳴」。

香港那些年的「一人一報」,計有任護花的《先導》、鄧羽公的《石山》,尤為著名。因此,抗戰時,鄧拓由總編到寫手,都是他自己,是毫不出奇的事。

另有篇〈夏衍造新字〉,值得商榷。文章說,一九三九年初至一九四一年初,夏衍在桂林主持《救亡日報》時,曾在報上創造了兩個新字:「垮」和「搞」。這兩個字「在《康熙字典》上固然查不到,即使在解放前出版的字典上,恐怕也難於找到的。胡愈之同志曾經問他,這兩個字是不是他在桂林造出來的,夏衍同志作了肯定的回答,並且說,這是根據實際需要而在版面上試用的,不久被大家接受了。解放以後,這兩個字流行全國,大家都樂於應用,很快就成為頻繁出現的常用字。」究竟,這兩字是否夏衍的「偉大發明」?

我查專收古字的《辭源》,沒有「垮」字,卻有「搞」,作此解釋:

「同『敲』。(一)橫擊。《集韻》:『敲』,《說文》:『橫擿也。』或作搞。(二)短杖。漢賈誼《新書過秦》上:『執搞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一本作『敲』。」

「搞」,《集韻》、《說文》已有,《漢書》也有,非夏??所創;只不過與現代漢語的解釋不同而已。而粵語亦有「搞」字,夏衍曾在香港逗留過,這「搞」,是不是他取自粵字?那還須再考證。至於「垮」,是否他創造?待證。

這部《趣聞錄》,值得一看,正如封面小題:「珍聞.奇聞.軼聞」,內容不限中國,還遍及世界。或有不實的小瑕疵,茶餘飯後一閱,亦可增廣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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