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夏
一九一二年九月二十八日晨七點,孫中山先生一行結束了在濟南的訪問,在山東同盟會領導人徐鏡心、劉冠三等人的陪同下,乘膠濟鐵路專車離開濟南,於當晚六點到達當時尚被德國人佔領的青島。此時車站廣場上已人山人海,青島民眾以節日的盛況歡迎這位人民的大總統。
當孫中山先生走出火車站大廳時,本不同意孫中山先生到青島的德國總督麥爾‧瓦德克搶先走上來「歡迎」說︰「大總統閣下,我代表青島的軍民歡迎您,請接受我最誠摯的問候!」
在禮節性的握手、擁抱後,孫中山先生謝絕了這位總督派來的專車和準備的宴會,在車站廣場稍作停留,就在民眾的簇擁下,乘坐四輪敞篷馬車駛往下榻的沙灘飯店。
次日,孫中山先生先拜會了海關,然後來到三江會館,參加在三江會館前廣場上舉行的各界群眾歡迎大會。這次歡迎大會盛況空前,孫中山先生在鞭炮聲、歡呼聲、雷鳴般的掌聲中走上主席台,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說。他在演說中宣講了革命道理,着重闡述了當時的形勢和今後的任務。
在談到中華民國的前景時,他重申了籌辦鐵路的方針,着重提出修築二十萬里鐵路的計劃。針對青島被佔領的現狀,他還譴責了德國佔領當局在青島的殖民行徑,號召青島人民英勇鬥爭。他說︰「清王朝被推翻後,仍應繼續努力,爭取恢復祖國領土完整,恢復主權,也包括青島。要廢除不平等條約,打倒帝國主義的政治侵略和經濟壓迫。為了爭取最後的勝利,全國人民團結起來!」
晚上七時,孫中山先生應邀出席粵東同鄉會的宴會。在群情激昂、酒興正酣之際,孫中山先生也興致勃勃地致答謝詞︰「民國肇建,需要全體國民的努力。中國人必須破除夜郎自大的心態,學習西方先進的文化。只有把中國的精華和西方的文化結合起來,中國才有希望產生質的飛躍。青島的建設就是一個極好的證明,中國人要以此為榜樣。」 他還說︰「中國要實現這種發展必須迅速建設通達全國的鐵路網,在鐵路建設上實行關門主義是不行的,需要中國商界的全力支持,同樣也應允許外國資本參與。」
九月三十日,在徐鏡心、劉冠三等人陪同下,孫中山先生又遊覽了青島市郊的嶗山。當登上山頂,極目四望,壯美的山光水色盡收眼底時,孫中山先生不由得深有感觸說︰「作為一個中國人,我今天總算嘗到了作為一個自由民的滋味了。幾十年來,我長期在國外漂泊,經常夢見祖國的河山,醒來後總是思念不已。今天,親眼看到了我們祖國的壯麗河山,我才知道,它比我的夢境還要美麗得多哩。但願廢除專制後,大家都來致力於民生建設,使人民都能永享和平與安樂。」過了一會他又說︰「這兒的風景真是太美麗了,我真有點捨不得離開這裡。」
正在這時,遙遠的海天交融之處,映現出一幅巨大的變幻莫測的圖像,時而是一座城市,房屋林立,人來人往,一片繁榮;時而又成了一幅農村的豐收景象,稻菽千層浪,麥穗隨風揚。
徐鏡心看後感歎道︰「多麼壯麗的海市蜃樓啊!太難得一見了。」孫中山先生也興奮地說︰「這就是我心目中的中華民國啊!」
從嶗山返回,孫中山先生又到德華大學演講。德華大學是中德合辦、以德國人為主的高等學校。學生出於愛國熱情,強烈要求邀請孫中山先生來學校演講。學校當局迫於學生罷課的壓力,只得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孫中山先生得知這一情況後,不辭勞累,剛登山回來就趕到德華大學演講。在講話中,他把反對殖民統治和學習外國的先進經驗嚴格區別開來,勉勵大學生們「要好好讀書,努力學好本領,成為建設一個獨立富強的新中國的有用之才。」
他進一步說︰「這兩天看到的,使我認識到中國儘管有數千年的文化,卻沒有創造出德國在青島短短十四年間所做出的相媲美的業績。街道、房屋、海港、衛生設施等等,所有這一切都顯示出德國人的超常勤奮和努力精神。學生們在這裡所看到的東西應該成為鞭策自己的動力,使自己樹立這樣的目標,就是把這個範例推廣到全中國,把祖國建設得同樣完美。這是莘莘學子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孫中山先生的親切教導,進一步點燃了學生們的愛國熱情,也激發了他們為建設新中國而刻苦學習的精神。演講結束後,孫中山先生又參觀了學校,並跟師生們合影留念。
下午,孫中山先生又攜夫人參觀了青島基督教青年會,並發表了演說。他在演說中特別強調「青年在革命鬥爭中的先鋒帶頭作用」,高度評價「基督教青年會是以體育、智育、德育改良人類來救國的好團體,是全國所歡迎的。」
他說︰「國家是人類湊合而成的,我們要造成一個好國家,便先要人人都有好人格,中國的團體有好人格的就是青年會。 青年會是造就成好國家的好團體,所以全國有志的青年多喜入會造成好人格......」
他還說︰「要想中國改良成一個好國家,便要正本清源,自根本上改良人格來救國,便是以國家全體都變成青年會,多數國民的人格才能養成......」最後,他還特別強調實業救國,要同學們「努力學習文化知識和生產技術,大力發展工業生產救國」。
十月一日,孫中山先生一行結束了在山東的訪問,自青島大港乘龍門號客輪返回上海。
孫中山先生的這次山東之行,大大鼓舞了山東人民的革命鬥志,為他們反侵略、反封建、建設祖國的大好河山提供了強有力的精神武器。孫中山先生對這次訪問也相當滿意。在回到上海後的十月三日,他就在上海的《民立報》上發表感想說︰「北京安謐異常......魯、晉兩省現狀亦好。」
同一期的《民立報》還刊載了孫中山先生在山東的一些演說詞,對他的山東之行給予了高度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