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我是一個十足十的香港仔。一九四七年大學畢業,就前來香港從事教育工作,至今已七十年。加上兒時隨先父居留香港約四、五年,一生就是絕大部分時間生活在香港。
因此,我雖然是個潮州人,但說的第一語言卻是廣州話。而且因外出和去北京參加多次全國人大會議,第二語言卻是普通話。說潮州話並不十分順暢,在潮州鄉親相聚的時候,彼此的溝通還是廣州話。
現在我的兒女和孫子,都不會講潮州話,也不會自認是潮州人。就是我的兄弟們的家人,因為大多住在廣州和香港,也便把說廣州話作為第一語言和彼此溝通的語言。潮州話在我的家族已失傳。只有我的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和繼母仍住在汕頭,其他的家人都在港穗兩地,因此講的都是廣州話。
我的大女兒現成為我的家族的聯繫人,她很熱心地聯繫家族中的長輩晚輩,但是她也不會講潮州話。只是她知道我的家族的傳統和各人的關係。有一次她能在廣州把家族中人聚在一起,拍了一張「全家福」,為我編輯一本先父的文集增添光彩。撫今思昔,看當年的多張家人的照片,不禁唏噓。老父已於一九九一年去世,大哥、二哥和老伴,也已先後辭世。一九六九年小兒子小欣與先父的合照,與當今小欣的兒子──我的小孫子海瑜的樣子一模一樣,可見人形遺傳的厲害。
我小的時候,先母曾說我的「頭毛」(頭髮)和腳甲(腳指甲)都像先父的。我長大後卻無從和父親比較,只是把這話當成母親的笑談。但遺傳是有的,比如先父年輕時曾以寫稿賣文為業,也教過好幾年的書,當過小學校長。我一生也從事教育事業,而且寫作不輟,這也許是先父的遺傳吧。
先母去世得早,先父又長年在家鄉汕頭工作,我與他們接觸實在不多,但身教言教還是有的。懷念父母親,只有努力工作,不辱家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