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
Rupert﹕
一個星期過去了，抱歉我沒有在上月二十五日出席你的追思會，因為我那段日子不在香港。雖然我無法親自來送你，但我一直惦記着你，就如我知道你兩三年前身體開始不適時那樣記掛着你。
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你好像失去蹤影似的，完全沒有出現在劇壇的任何活動之上，甚至連你的所有演藝工作和職位也推辭了。據說你生病了。我不敢打擾你，希望你好好休息。一次，我禁不住給你訊息，你以你穿上《延禧攻略》的貴妃的P圖回覆我。雖然我見到照中的你消瘦了很多，但還是禁不住被你的逗笑模樣弄得笑了出來。你有心情胡鬧，證明你的病情應該大有進展，我也略感放心。
在你仍在養病之際，我在網上看到你與兒子合唱《難為正邪定分界》。能夠以雄渾的歌聲唱出魔鬼的心聲，相信你的病情定有進展，我的心又寬了一些。
今年五月，我在劇院大堂等候入場時，竟然在人群中見到你。我顧不得儀態，連忙衝到你面前給你一個擁抱。啊﹗太好了，你康復了﹗看着眼前精神奕奕的你，我的眼睛有點濕潤。我連忙說我們要再喝茶聚聚，你如常地爽朗答應。
六月，我們重到我們的老地方去。雖然那天不是星期二，但無損我們的興致。那家酒樓的燒肉很聞名，你說你很想吃。雖然我不吃肉，但我替你點了，還請你將剩下的帶回家，晚餐可以繼續吃。現時回想起來，我很高興我讓你吃了你喜歡吃的東西。
在茶敘中，你將你的病情和那些日子如何與病魔戰鬥鉅細無遺地告訴我，原來你一直在發燒，醫生們都束手無策。這些情況令你很困擾，你生氣了，心情變差了。
醫生終於想到了解決方法。可是，當他醫好你的一種疾病後，藥物的副作用卻產生另一種病，又要你接受另一種療法。我問你為何膚色會變得黝黑，你說是因為在接受某種治療後身體積聚了大量鐵質，所以你又要按時到醫院接受一些去鐵的治療。就是這樣，你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內不斷進出醫院接受不同的療程，而你之後仍然會每隔一段時間便需要再入院去。
那天，我們繼續談戲劇。你告訴我你即將有創作在明年底上演，那是改編自珍．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我當然答應到時捧場。你又告訴我你在七月會當一個座談會的嘉賓。我對座談會的題目很感興趣，可是我卻無暇到場。現在回想起來，我真的很後悔為何自己會不抽空捧你的場，起碼我還有與你多見一次面的機會呀﹗
喝茶後，我們道別，我這才記起自己一直說要與你在這個我們留下不少時光的酒樓拍張合照，到走在街上時才發覺渾然忘了此事。我本想建議我們在街上拍照，但又好像太過注目的，便告訴自己下次與你茶敘時記着拍照。原來有些事情是沒有下次的。
我這段日子一直感到遺憾和不安--我沒有與你在我們最後一次喝茶時拍照留念、沒有當你最後一個座談會的觀眾、沒有在你病情嚴重時到醫院探望你（因為我以為你住院是例行之事），也沒有到你的追思會送你。不過，我知道你是一名瀟灑之人，不拘世俗的小節，所以你應該不會責備我這名後輩的不敬。
你的其中一個翻譯名作是《元宵》，是講一個關於元宵節的故事；你自己在塵世的故事卻在中秋節完結。不過，你在告別信中說你會在天堂與天使們一起唱聖詩、講文學、論戲劇，我相信你在那兒的文藝生活依然是多采多姿。我會記念着你這位前輩好友的，祝在天堂生活愉快。
小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