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九十年代，本地梨園盛行復古風氣，「古腔粵曲」地位提升不特止，連「五架頭」也被吹噓得神秘兮兮，但卻沒幾個人能說得清楚它的歷史。去年在網上拜讀沙灣廣東音樂研習社何滋浦先生的大作《粵樂「五架頭」雜說》，他在文章裡提出「五架頭」來源的考證。
他首先提出在廣府地區表演粵曲、粵劇的娛樂事業主要是八音班、戲班及花舫歌樂。但八音班從事婚喪嫁娶等傳統動儀式，表演樂器包括了大笛（大嗩吶）、笛仔（小嗩吶）、鑼鼓，而「五架頭」就只有二弦、提琴、月琴、橫簫、三弦。至於戲班，清代光緒以前，全班棚面有七人，後來樂師的數目不斷增加，所以「五架頭」不似源自戲班。
何先生考證得「五架頭」一詞首先見於香港陳湘記書局出版的《改良嶺南即事》一書，內有《寮娼俗語》一文，文中有：「彈琵琶、敲倬板、打幫鼓、又齒啼琴。五架頭，合毛弦索。三位手，共唱聲音。唱打洞（即《打洞結拜》）、唱探監（即《碧容探監》），今收神好。有粵謳、有河調、使正聲喉。聽罷解心。又來開手。講兩句繁華，唱一聲高興......」。另外，他又提出著名編劇家楊子靜在文《五架頭倫敦初奏柳搖金》一文裡，記載了清末時，在倫敦一個英國官方舉辦的盛大音樂會裡，五個穿長袍小褂、頭戴卜帽的中國樂師，以「五架頭」演奏廣東音樂，《柳搖金》和《小桃紅》。當時「五架頭」分工是：二弦（盲羅--佚名）、三弦（矇輝--宋郁文）、月琴（馮源初）、另二人橫簫、提琴，都屬當時好手。
何先生指「五架頭」最遲在清末時期出現在為花舫歌姬伴奏的樂師群體之中。它是演唱伴奏的最基本的配置：一個人在唱，五個人伴奏；也是一個最簡單的、效果最大化，開支最小化吹拉彈組合。
我想補充一句，青樓歌姬多曾接受過演奏樂器的訓練，《寮娼俗語》一文提到「彈琵琶、敲倬板、打幫鼓」的樂師位置，也許便是由歌姬擔任。
■文︰葉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