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鄰
經過20多個小時飛行,下午五點左右,飛機在芝加哥機場降落,隨即改乘大巴,前往此次美國之行的第一站-大激流城(Grand Rapids)。到酒店安頓下來,已臨近午夜,各自歸寢,一夜無話。
「公共管理高級培訓班」項目2002年啟動,2014年結束,中間因非典疫情停了一年,每年一期,共辦了12期。這個項目的最大特點,是注重走訪交流。走訪對像既有國會議員、內閣成員、州長市長等政界人士,也有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華盛頓郵報、索羅斯基金會等機構的負責人和有關專家,討論範圍很廣。即便是課堂教學,也以案例教學為主,教員與學員互動是主要形式。這與我以往參加的培訓頗為不同,真有了遊學天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感覺。為此,以一首《南鄉子》寄意:
飛越太平洋,
走過半生返課堂。
我往你來天下事,商量。
休問師生誰更強。
社會大文章,
治學終須走八方。
讀破詩書千萬卷,迷茫。
開悟原來在現場。
之所以到大激流城,是因為美國安利公司的總部設在那堙A而安利公司是我們這個培訓項目的資助機構。走訪安利公司,了解直銷商業模式,也是教學內容的一部分。在大激流城的公務訪談並不多,這座中東部小城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是從堥鴠~透出來的那份從容和寧靜。
大激流城亦稱大溪城,是密歇根州第二大城市,美國前總統傑拉爾德福特的故鄉。城市沿Grand River兩岸修建,並以Grand River穿過市中心的一段激流命名。這是一個不到20萬人口的小城,雖然位列全球城市500強,但整個城市的風格卻是悠閒的。大激流城以傢具製造和ArtPrize藝術展聞名於世,曾被多家機構評為最佳美國旅遊目的地。城媮晹酗@條「啤酒城之路」,擁有30多家精釀啤酒坊,演繹茷陞囿犖C生活。
傍晚時分,漫步在市郊小鎮上,細雨微寒,行人稀少,燈火闌珊,那份童話世界般的靜謐,讓人感到溫馨,也令人有些壓抑。大激流城屬於五大湖區,還不是真正的中部農場州,臨近黃昏就已然萬籟俱寂了。這哪像霸氣十足的美國啊!如果說美國東海岸是大風,令世界風生水起;西海岸是驕陽,演繹荇鷅帚滷 ̄h;中部農業區就是綿綿細雨了,宛若歷史的標本和烏托邦的回聲。
離開大激流城,下一站華盛頓,則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們在華盛頓的行程,由科恩國際戰略諮詢公司協助安排。走訪內容非常充實,包括聯邦政府、國會、法院、傳媒、智庫、金融機構和一些NGO組織。科恩公司創辦人威廉科恩是美國資深政治人物,歷任聯邦眾議員、參議員、國防部長。他出席了我們多場活動,並數次擔任講座主持人。看茯鴟池H意地斜靠牆邊,時而插上三言兩語,時而托腮沉思,很投入地主持茷僁ЁN的講座,我不禁神往。能上能下,收放自如,旋轉門機制下美國政治文化大開大闔,由此可見一斑。
我這已是第三次來華盛頓了,對這個名動天下的城市還是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印象。說它整潔、莊嚴、大氣,說它冷漠陰森、天氣變化無常,說它黑人太多、治安不好......似乎都對,也似乎不全對。直到這次從大激流城來到華盛頓,訪學活動結束時,聽茯鴟戌b告別儀式上詼諧致辭,朗誦自己年輕時的詩作,我彷彿從現場寬鬆互動的氣氛堙A捕捉到了內心深處對這個城市的某些感覺。
或許,華盛頓印象並不是唯一的,關乎觀察者的視角。看華盛頓,乃至看整個美國,尤需看到它的多元性、變化性、矛盾性,並從這種多元性、變化性、矛盾性出發,對相關的一些現象進行思考,作出判斷。
華盛頓走訪活動結束後,我們終於來到此行最後一段:搭乘UA822航班飛往波士頓。事隔多年,關於那次航班的其他記憶都淡去了,惟有奇特的座位安排讓我終身難忘。飛機不大,每排只有六個座位,分兩行。我們一行50人,除了10個省部級幹部坐公務艙,坐經濟艙的40人要麼B座,要麼E座。也就是說,靠窗和靠過道的座位,一個都沒有派給我們。我的座位正好在前面,回頭望去,齊齊的兩長排,被夾在A、C和D、F之間,兩旁都是陌生的或白或黑的外國人,顯得有些滑稽和怪誕,也有些難言的尷尬。不管航空公司出於什麼考慮,這樣安排都是明顯的種族歧視呀!
抵達波士頓,行程暫告一段落。接下來,我們將在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上課一個月。這堙A是美國文明開啟的地方。美國歷史並不長,美國文明卻承繼了歐洲基督教文明,源遠流長。1620年,一批英國清教徒搭乘五月花號,在波士頓附近登陸。16年後,創辦哈佛大學。當時,離波士頓傾茶事件所標誌的美利堅民族覺醒,還有一個多世紀。故「先有哈佛,後有美國」,此說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