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威在小劇場粵劇《文廣探谷》飾演楊繼業。活在時代巨輪之下，人們將變遷寫進藝術作品，而各種藝術形式，亦往往深刻地反映某個時代的生活狀態與追求。戲曲也不例外，即使作為一項傳統藝術，它亦逃不過這種巨浪，要在大時代下另覓出口。西九文化區戲曲中心就將從前戲棚下的「『大』戲」搬進「小」劇場，當傳統遇上創新的元素、踏上青春舞台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粵劇的經典能否藉此傳承？
文、攝 香港文匯報記者：陳苡楠 部分照片由主辦單位提供
在內地獲得無數掌聲，亦曾巡迴內地多個城市、台北以及新加坡，數個頗受讚賞的小劇場戲曲節目即將亮相「小劇場戲曲節2020」。繼2017年及2019年小劇場戲曲展演以後，西九文化區戲曲中心的「小劇場戲曲節2020」由即日起到11月15日舉行，除了攜手兩岸三地著名演出團隊舉辦一系列線上創作交流會外，亦同時帶來小劇場粵劇《霸王別姬》（新編）和《文廣探谷》的演出。《霸王別姬》（新編）分別曾在2018年和2019年在內地獲得當代小劇場戲曲藝術節優秀劇目。而《文廣探谷》則曾奪得北京新文藝團體優秀戲劇展演戲曲類「最佳劇目」及「最佳演員」，本次首次在香港上演，相當值得香港的觀眾期待。
北上巡演 開闊視野
早在2016年已經帶領小劇場戲曲團隊前往上海探訪，探索文化發展與戲曲的新方向，繼而再到內地不同城市演出、學習、進行交流，西九文化區管理局表演藝術主管（戲曲）、兩部小劇場戲曲劇目的監製鍾珍珍表示，戲曲在內地的資源和人才都比香港要多，和團隊一起到內地的初心是希望小劇場實驗性的嘗試能夠得到內地老師的意見，大家都抱着一個學習的心態。鍾珍珍笑着憶述：「第一次將《霸王別姬》（新編）帶到內地幾乎是冒險的，當時我們誰都不是，西九文化區連實體建築都沒有，到了內地很難有說服力。」然而，隨着和上海簽了合作協議，再慢慢跑遍內地各個大城市「闖蕩」，吸收了寶貴經驗、經歷了多年的歷練後，小劇場戲曲才開始慢慢在各地獲得了一定的認同和掌聲。
有別於一般傳統的粵劇，小劇場戲曲為了給年輕的創作家提供平台，並打入年輕人的市場，其呈現形式打破了原有的模式。演出將規模縮小，只面對約一百個觀眾；劇目時長亦從約三小時，縮減至九十分鐘以內。另外，不受限制的題材，大大拓展了創作的空間和巡迴演出的靈活度。雖然小劇場擁有更寬廣的自由度，但鍾珍珍認為台前幕後工作人員因此需要更高的水平和能力。當中最顯著的變化就是演出團隊的人數，傳統粵劇團隊至少有幾十甚至百多人，小劇場卻只能容納不超過二十五人的工作團隊，當中包括：演員、燈光、服裝和舞台布景等，因此一個人往往要身兼數職。除此以外，任何地方的小劇場大多都只有一天的準備和裝台時間，團隊來到一個新地方做巡迴時間的安排非常緊湊。「每一個崗位的人都在追時間。」鍾珍珍認為小劇場演出設計的時候，就是要方便團隊到處跑，所以巡迴演出是鍛煉的好機會。「每次在不同的地方演出都擦出不同的火花，都有它的獨特性。」鍾珍珍盼透過小劇場給予的刺激與新鮮感，能激發年輕人的新意與創作。
探索粵劇新路向
本地粵劇演員黎耀威和黃寶萱，在本次「小劇場戲曲節2020」中就一同身兼編劇、導演、編曲和演員數職，從過去在傳統粵劇大舞台演出，再來到小劇場，他們不約而同地表示小劇場收窄了距離，無論對於觀眾還是演員來說，都需要時間來適應戲劇化的空間與震撼感。但他們都認為這有助驅使團隊更細緻地去呈現舞台上的一切，從而推高藝術要求和水平。「第一次出台的時候劇場異常安靜，感覺和觀眾的目光很近，很多隻眼睛盯着自己。」黃寶萱憶述首次在小劇場演出的時候，眼睛不知道應該聚焦在哪個方向，直言與平日演出的感覺截然不同。然而，當演出過後，得到觀眾的反饋，黃寶萱就覺得需要花再多時間適應也是值得。
「觀眾在看戰爭那一場的時候，音樂和鑼鼓聲就在不遠處發出。他們告訴我，自己簡直置身於戰地一樣的感覺。」黃寶萱認為這種逼真的效果正是大劇場未能做到的。參與編曲部分比較多的黃寶萱還提到，他們罕有地在演出的時候用了笙作為其中配樂的樂器，甚至在鑼鼓的部分加進了創新的音樂和編排，突破了粵劇固有的視聽效果。「戲曲寶貴在於演員和音樂之間的交流，所以我很着重在不同的演出中作出不同新的嘗試。」對音樂有份執着的黃寶萱覺得只有通過每次演出的實踐，才知道哪個元素值得保留與捨棄，並探索出一條更加適合粵劇的路。
香港藝術應具前瞻性
談到香港很多藝術形式難以找到突破口的原因，黎耀威認為是因為香港大部分人都在有最多的商業演出和劇種的環境下成長，雖然營商來說是全國最好，但充滿商業味道、與主流口味掛鈎的演出氛圍，並不代表着藝術追求就走在前線，甚至容易將自己的水平與其他地區的演出團隊拉開。而小劇場的出現，創造了更多新鮮的題材、加入更多貼近時代的元素，不但擴大了粵劇團隊的發揮空間，同時也增加了新、舊觀眾前來觀賞的意欲。「商業性演出那麼蓬勃的時候，小劇場是一個另類藝術追求的地方。」 黎耀威說。
黎耀威強調，作為藝術工作者不能純粹用錢的角度去衡量演出的質量，因為這是一個狹隘的想法。反觀，應該由藝術的角度出發，這樣就能讓觀眾和年輕演員在不同層面收穫更多。鍾珍珍則提到即使小劇場粵曲不能看見即時的回報，但她卻堅信這是將來粵曲界人力和人才長遠的投資。「因為兩個劇目的演出，香港粵劇或者另類的表演藝術裏面多了兩個劇本，更重要是多了一些原來與粵劇不相關的人參與製作，反映接觸和投入到戲曲的人越來越多。」鍾珍珍堅信只有將投資寄予將來，粵劇才可以走得更遠、更持久。
小劇場粵劇《文廣探谷》
日期：即日起至10月27日
小劇場粵劇《霸王別姬》(新編)
日期：11月6日至8日，11月10日至13日
地點：西九文化區戲曲中心排演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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