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似心
香港年輕人有一個嚴重的弊病,就是不敢公開發問,在應該發問的時候也不問,在不應該問的時候卻鍥而不捨地追問。
我有這麼大的感觸,乃來自日常所見。我經常出席一些大學的座談會,無論講者說的有多精彩,並讓學生感到趣味盎然,但在發問的時間,往往鴉雀無聲,頂多一、兩個成績出眾平時博覽群書的精英或外國交換生提問,然後有一、兩個問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幾乎每次都是草草收場,講者準備好的答問資料都派不上用場。大學生不應該都有強烈的求知慾嗎?
縱使是專職發問的記者,也不一定愛發問。經常在記者會所見,提問的大都是外籍的記者,縱使是一個以廣府話為主的場合,本地記者公開提問仍是相對較少。大部分人都有一個習慣,就是公開提問時間完結後,圍起來對相關人士私下發問。這時,他們都顯得較為自然。
其實,每個人在幼年時候總愛每事問,求知慾最強的階段是三歲至五歲,他們對身邊一切都充滿好奇,可以一整天提出連串問題,樂此不疲。大人都應不厭其煩地耐心解答,並給予正確的答案。當有人按捺不住,下令他們住嘴或不要再問的話,可能窒礙了這小孩的終身發展。現在的情況是,即使香港的小孩子都經過愛發問的階段,父母也都一一解答,為何他們長大了,大都成了畏縮與沉默的一群?在他們的成長階段發生了甚麼事?
我也在香港長大,或多或少有著相同的缺點,我細想這是甚麼原因?綜合來看,是家庭裡要求孩子聽從多於聆聽他們的訴求;本地學校都是大班教學,發問先舉手,舉手也不一定讓你問;還有一個重要因素,是中國傳統要求大家謙虛,含蓄不外露。稍為表現自己的能力,便被視為浮誇自大。而且,不知何時開始香港人普遍存在一種「唔衰得」心理,怕講錯、怕被嘲笑、怕被視為「無料」。香港人又怕帶頭,怕做第一個,寧可人講我講;人不問我不問;你答我聽。
我們是否也要學習外國人那「勇於表現自己」的態度?以上典型香港人的心態,能否令香港成為具競爭力的國際城市?看來,教育界要好好改變我們的年輕人,而個人亦要撫心自問:「我是否懂得就個人的利益去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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