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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東師範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傅紅春
格林斯潘在任美聯儲局主席時曾說過,美國GDP變「輕」了,因為50年間,GDP增長了5倍,但其物質重量卻沒有增加多少。近些年,我國的一些經濟學家也說,要讓我國的GDP變輕。
不可否認,一是由於服務業(服務業創造GDP,但其中許多產品沒有物質形式也就沒有重量)在經濟結構中的比例加大,再一是由於科技進步使同一物質產品(比如電視機和手機等)更輕巧,這些變化帶來的GDP變「輕」,是一個歷史事實,也是一個還會延續的發展趨勢。但是,我們千萬不要將其誤解為,GDP越輕越好。這一次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性金融危機,就是最好的註釋和警鐘。
特別是對於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在GDP的某些部分該輕則輕的同時,要格外注意,和經濟發達國家相比,我們的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還帶有「補課」的性質,GDP的某些部分(比如大規模的基本建設),還是要該重則重。
三大誤區應重視
回顧我們近幾十年的學術研究和新聞報道,「GDP越輕越好」的誤區,表現在這樣幾個方面:
第一,由否定服務的極端,跳到了以服務否定物質財富的另一個極端。在改革開放之前,我們的主流經濟學理論,多是照搬蘇聯模式的教條,對於馬克思主義的財富觀,進行了片面的引申,認定只有物質生產領域才創造財富,而服務業不創造財富。由此派生出來的國民經濟核算理論和方法,只計算工農業總產值。對於服務業也創造財富的GDP(GNP)核算理論和方法,是全盤否定、全面批判的。現在我們已經完全接受並採用了GDP的核算理論和方法,承認服務業對於生產和生活的巨大作用,大力地推進服務業的增長,並進而帶動了經濟的整體增長。但有人又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只是熱衷於服務業的增長(想想那些所謂的資本運作大腕,以及一吹再吹的虛擬資本泡沫),否定了物質財富是生產和生活的最根本基礎的馬克思主義的原理。
第二,由否定效率的極端,跳到了以效率否定物質財富的另一個極端。改革開放之前,不管是作為經濟主體的國營企業,還是處於附屬地位的其它類型經濟單位(比如農村的生產隊),都是不講效率的,既不講微觀的經濟效率和技術效率,事實上也不講宏觀的經濟效率和社會效率。因為沒有市場環境,沒有價格信號,大家都沒有競爭的壓力。層層下達的指令性計劃,只關心產出量(比如鋼鐵多少噸,如何超英趕美;糧食多少斤,如何「過黃河」、「跨長江」),對於如何完成這個產出量的投入,是不計較的。現在,在微觀層次,處在國內外市場競爭大環境之中的企業,都有了提高效率的外在壓力和內在衝動;在宏觀層次,我們講「轉變經濟增長(發展)方式」也已經幾十年了,效率提高的成績是巨大的。但是,也有人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就是忘記了,在一個特定的時間點(科學技術水平一定),要想多產出,還是需要多投入的,而且是要多投入實實在在的物質財富(比如煤炭、石油、鋼鐵等等)。
第三,由否定幸福的極端,跳到了以幸福否定物質財富的另一個極端。發達國家的經濟和經濟學,幾百年來,走過了一條「離棄」幸福的道路,而在最近的幾十年,又開始了向幸福的「回歸」。在這種思潮的影響下,我們有些人,又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就是否定財富(特別是物質財富)對於幸福的支撐作用。
這一次金融危機的教訓是沉重的,令人欣慰的是,我們醒悟得早,反應也很快。筆者印象最深刻的一項舉措,是溫家寶總理4月8日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並原則通過《全國新增1000億斤糧食生產能力規劃(2009-2020年)》,它將使我們的GDP有更重的「含金量」。
(本報摘自《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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