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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俠 圖:由華南電影工作者聯合會提供
《豪門夜宴》的宣傳海報上,吳楚帆、張活游、張瑛、周驄、黃曼梨、夏夢、容小意……數不盡的明星,是已成絕響的盛世——年輕觀眾們大概只會記得曾志偉等人的新版《豪門夜宴》,卻不知道那些連曾志偉等人也視為偶像的前輩影人,合作拍攝的《豪門夜宴》如何隔十年公映一次,都掀轟動,尤其是當時最紅的明星們齊聚於同一銀幕上。
能夠聚眾拍片的,是華南電影工作者聯合會(華南影聯,亦稱「影聯會」)。從1949走向2009,剛跨過六十周年的影聯會,見證了新中國的成立,也經歷過香港社會的動盪,更參與締造了香港電影工業的輝煌。六十年,翻開圖冊,是一個時代的璀璨。
正式成立於1949年7月10日的影聯會,是香港第一個電影專業人員組織。導演李化在影聯會成立典禮上的致開幕辭中,提出要「交流研究電影藝術、發展電影市場、促進同人互助聯誼」。
影聯會副理事長、六十周年紀念特刊《永遠的美麗》主編施揚平指:「為甚麼會成立影聯會呢?當年有大約40來個電影人聚集在黃曼梨家中,談到粵語影壇不好的情況,想去改變這種情況,既可以有個聚腳的地方,也可以在事業上、生活上互相幫忙,便提議組織一個會。」
願光榮與粵語片同在
粵語影壇不好的情況,或從業員在生活上有甚麼需要幫助的,在盧敦的籌備報告中,可以略見一二:「今年3月27日,在黃曼梨家裡聚集了四十幾位粵語電影工作者,大家談起了粵語片在營業上的不景氣,及工作上的苦悶,大家認為每行都有個公會,而我們卻連一個座談的地方都沒有,大家太隔膜,對工作上不無影響,尤其是編導演員收不到應有的工資,毫無保障,投訴無門,希望有個組織來保障合法權益。」
行業的不景氣及工作上的苦悶,與當時粵語影壇的風氣有關。「七日鮮」式的粗製濫造,水準低下的作品等,使一批想改變現況的電影人發起「清潔運動」。施揚平說:「這批創會先驅對於電影藝術是較有追求的,不滿當時的神怪片、粗製濫造的影片,還有當時粵語片製作的組織好混亂,有些拍了片但收不到錢,甚至組織內部矛盾等。當時影聯會還未成立,但蘇怡等人發起『粵語影片清潔運動』,在報上發表聲明,最後一句是『願光榮與粵語片同在,願恥辱與粵語片絕緣』。」
「清潔運動」持續了幾個月,影聯會成立後,最明顯的是看到一批創會會員陸續拍出嚴肅認真的電影,甚至自創影業品牌投資拍片。
「最明顯的就是香港出現幾間電影公司,這些公司的負責人都是影聯會的創辦會員,如吳楚帆成立中聯公司,拍過《家》、《春》、《秋》、《危樓春曉》等;張瑛組織華聯公司,光藝公司則是秦劍、陳文等。大家不但口說要改變,甚至身體力行去做,去推動粵語電影,使製作更上一層樓。」
拍片籌款建會所
《家》、《春》、《秋》、《危樓春曉》等片,秉承的是題材健康,導人向上的主題。
「影聯會是一個愛國團體,這個愛國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抗日戰爭時期,當時很多我們的先輩、會員,都拍了很多抗戰電影,甚至在香港淪陷時期,香港沒有拍過一套片,因為他們不肯為日本政權服務,於是偷渡離開香港。組織者便是後來成為我們創會會員的盧敦、吳楚帆等人。當時香港唯一一套戲是日本人自己拍的《香港攻略戰》。」施揚平說。
影聯會成立後,會所是其中一項急需要解決的問題。從在會員家中開會,到在酒店租住臨時會所,影聯會最後決定拍片籌錢起會所。
「想搞福利便需要經費,單靠會費不夠。成立之時每次開會總會有個箱作捐款用,有個小插曲是,有次編劇朱克去開會,身上有十多元是用來繳電費的,但他見個個都捐錢,便也捐了五元。但不夠錢繳電費怎麼辦?他便把身上的派克筆拿去當。那個時候,編劇因收入不固定,往往都會買一支靚的派克筆傍身,無錢時便拿去典當。」施揚平說起前輩的小故事來,趣味盎然,更讓人感受到前輩的熱情。
後來影聯會拍攝了四部電影籌款建會所,分別是《人海萬花筒》(1950年),由十個獨立故事組成;《錦繡人生》(1954年),由三個獨立故事組成;《豪門夜宴》(1959年),描述地產商為了炫耀大搞宴會的故事,影片除了在1959年7月上映外,更先後在1966年10月及1974年2月再度公映,坊間有「五十年代首映轟動港九、六十年代重映的確架勢、七十年代三映更加巴閉」的說法;《男男女女》(1962年),描述太太們大破「謝絕女賓」的男士「溫柔鄉」的故事。(於1966年又拍了套大型歌舞紀錄片《紅花朵朵向太陽》。)
「影聯會初期以粵語影壇的從業人員為主,後期擴展到國語影壇,主要是長城、鳳凰的電影從業員。」第四部影片《男男女女》便已是國語片,可見影聯會的發展。
四部影片之後,影聯會購下現址地皮,又得銀行免息貸款起會所,成為後來各種活動的主要據點。
如李化在開幕致辭中所言,希望能夠促進同人之間的互助聯誼。誕生於1949的影聯會,為解決會員子弟上學問題,設立管教班,給會員子弟上學。較著名的例子,有鮑起靜、王愛明等,均曾在管教班上過學。
「我們還有中樂團、舞蹈團、合唱班、美術班等。」尚未成名的羅文,曾在影聯會舞蹈班學藝,後因舞技出眾而被選中加入銀星藝術團,曾隨團到新加坡演出。那個時候,他還叫譚百先。
中樂團在港演奏《黃河大合唱》備受讚譽;美術班得到萬賴鳴兩兄弟主持教漫畫,如今看來,這種「黃金組合」怎是時下「星級導師」可比擬?
影聯會理事長余倫說:「一個社團成立六十年,肯定經歷過各種高潮低潮,至今我們仍然每年舉辦十幾項活動,是香港一個能量較大的社團。」從成立之初改變粵語影壇生態、同人的團結互助等開始,影聯會近年則籌辦「中國電影展」,致力推廣華語電影。「每兩年有一次大型的中國電影展,隔年則有小型的專題影展,如之前的改革三十周年影展等。」
「今年則會有建國六十周年的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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