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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古城內，青青的石板路上，遊人不絕。 （作者攝）
黃仲鳴
沈從文筆下的翠翠，並不在鳳凰城，而是在茶峒。鳳凰城的凡夫俗子不知有翠翠，並不出奇，但茶峒的人應該知道吧！因為那裡有個翠翠的雕像。
有了雕像，茶峒人也未必知道翠翠的故事。龍迎春的《品讀湘西》（廣州，廣東旅遊出版社，二零零九年第二版）記載了她曾問過一個撐船的男孩，知不知道翠翠的事跡。那男孩說：「她死了的。」
「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我聽老輩的人講的。」
換言之，連老一輩的人也只「聽說」，並以為湘西的歷史上，確有翠翠其人，相信他們並沒有看過《邊城》。龍迎春又問：「那她有後人嗎？」
男孩答：「沒得。她都沒結婚，哪裡會有後人。」
男孩這「知識」，他只是「聽說書上是這麼寫的」。
在出發前，我看了這本書，覺得很蒼涼。翠翠只是一個景點，一個沒有多少人知道來龍去脈的景點。而也因為這部書的描述，我們沒有去茶峒。書上說，那裡垃圾滿地，頹敗得很。
不錯，如果只為了看翠翠，那值得去茶峒嗎？翠翠只在書中尋，只活在文字裡，何必去那個地處湘、黔、渝三省市的邊城？留待將來有更多的空閒才去罷。
不過，鳳凰古城內的沈從文故居是一定要去的。因為，人已在城內，人已住在沱江之畔。
那天，我不習慣早起，撐着惺忪眼，在熱陽的煎熬下，尾隨朋友走在巷巷弄弄裡。但見人從四面八方湧來，不少碧眼黃髮的也擁在街上。踏着青青的石板路，宛如踏着一個個的琴鍵，耳畔響起了古音，悠揚綿遠。我們在巷中尋覓，對了，這就是中營街十號：沈從文故居。
進入古城，游弋於古巷中，是免費的；要追思沈大文豪，當然要大破慳囊，遊覽那裡所有的名人故居，要費人民幣一百四十大元。
沈從文故居是一棟已有百餘年歷史的清朝晚期建築，是沈從文祖父辭官歸故里，買了這塊地皮，建成了這座四合院式的樓房。沈從文的童年和少年就在這裡度過。
樓房為木結構建築，分為前後兩棟，共有房間十間。陳列室裡，檀木方桌，藤編靠椅，木架子床，據說都是沈從文當年「親炙」過的實物。曾經看過一部書介紹說，沈從文的《邊城》，就是在這屋子裡寫的。這當然是謬誤。因為沈從文未成為作家，已遠離故里了。
古城之內，還有陳寶箴的故居。陳寶箴是國學大師陳寅恪的祖父，內中有陳寅恪「寒柳堂」的題匾。院落幽深，淡淡書香傳來，與屋外的古雅淡然之氣，直熏我心，愜意到極。至於熊希齡故居，興趣不濃，天氣又太熱，我們不想去了。
天下景點，大多因名人之名而顯赫。鳳凰有沈從文，有黃永玉，有陳氏家族，文化氣味怎能不濃！
翠翠這個小說中人物，雖然藉沈從文之筆而「顯貴」，可是還有多少人知道她的故事？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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