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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杜
有人提及得諾貝爾獎的一位心臟名醫在他一本著作中寫及一段動人的黃昏之戀。一個老邁病人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日夜在病榻旁照料，有時還在一角悄悄飲泣，醫生對老邁病人說：「你真幸福，能有個如此孝順的女兒。」老人回應說：「她不是我女兒，她是我的情人。」醫生大感意外，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個女子，對老人愛得如此的深，便說：「這樣，你應該娶她為妻了。」老人說：「她早就很想和我結婚，但我不想她一結了婚丈夫就病逝而令她成了個失婚寡婦。」
後來醫生說他生理機能健壯，保證他三五七年內會健康，果然老人就和這美麗情人結了婚，精神爽健和美太太快樂生活了十年，到老人最後病逝醫生去出席喪禮，女子向醫生深深道謝說：「多謝你的開導，令我得到了此生最快樂的十年。當年丈夫收留我時，我才十幾歲，是一個妓女，他請我到他食肆中做服務生，做收銀員，給我工餘讀書，教了我很多生命常識……我活得像個人，全都是他給予。」
感恩的美婦最後獨活了十年，死後把所有遺產交託醫生，只寫着「捐給有需要的人」幾個字。這一動人的黃昏之戀故事，令筆者想及今年初在廣州聽粵曲時聽來的一段實事。在廣州西關古老街龍津東路有家百五年歷史的老茶樓「榮華樓」，二樓有個穗市民間藝人唱粵曲的「榮華歌座」，近十年來一向有個六十餘歲的老音樂師「掌板師傅」白雲峰做領班主持，這三年來都帶着一個女徒弟何海盈每晚賣唱，風雨不改，通常一晚可得二、三百元人民幣的聽曲茶客之賞錢，師徒倆也可維生了。女徒青春貌美，曲藝不俗，頗多曲迷擁躉，她也間中被粵劇班邀去「搭班」正式登台演戲，前途無量，但她有空必在榮華伴老師傅登台。今年一月老師傅喉癌死去，想不到三天後那青春伴侶何海盈也在家中自縊斃命，死時才廿四歲，同業替她辦身後事時，向記者說及，何女本是興寧山鄉一個孤女，老師傅帶她出廣州撫育成人，給她唸書教曲，相依了近廿年，老師突然逝世她受不了孤淒抑鬱，就懸樑自盡了，同業都堅信他們之間是父女情，絕無男女之愛，大家相信如果何海盈有接受追求另尋到男女之愛，就決不會自殺殉師了。
死者內心世界如何，我們難以追討分析，可能一老一幼兩者間，確有真愛存在，比較起來文首所述那一段黃昏戀之孝女得善終，是幸運一些了。上面故事，是阿杜年初在廣州榮華茶樓歌座親身聽來，說者聽者，無不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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