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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闢蹊徑的另類人物特寫。 圖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中共一大逃過巡捕房的耳目，最後的會議得以順利在嘉興南湖畫舫上舉行，王會悟的選址、孔另境的租船，都是功不可沒。王會悟的名字，又見於一本「獻給五四運動九十周年暨建國六十周年」的書中，孔另境隻字沒提。
這是孟醒寫的《誰主浮沉——中共一大代表沉浮錄》（北京：人民出版社，二○○九年一月）。書中引董必武一九七一年回憶說：「第二天會議就改在嘉興南湖繼續召開，是由李達的老婆王會悟租了兩隻船開的。」這番話，已將「南湖租船人」的「辛勞」，也入了王會悟的帳。孔另境死於一九七二年九月，董必武這番重要的話，相信孔另境會聽到，但沒吭聲、沒異議，更不居功，確實難得。如果沒有女兒孔海珠和茅盾的兒子作證，這段「小歷史」勢將沉沒。
由是我想，孔另境在這事上的「低調」，是他人格上的一個優點。日前捧讀了陳明遠的《文化名人的個性》（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二○一○年一月），饒有趣味。書中根據豐富的史料，勾勒了現代一些知識分子的個性典型，卻沒有述及孔另境，但他的「低調」、「不居功」，卻與一人可互相輝映。
那是「四條漢子」之一的陽翰笙。陳明遠指他：
「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左聯』，抗戰時期的三廳，四十年代文工會，五十年代政務院，六十年代文聯等各個時期，他做了大量煩瑣的事務性工作，經常處在幕後默默無聞的位置，從不對外宣揚，不求名利。」
陳明遠說他屬「平和型」，「總是保持低調、穩定、寧靜。」孔另境在「南湖租船人」事件上，確是「平和」。當然，他整個個性，和陽翰笙又不盡相同，他還有剛性的一面，如文革時「他要抗爭，要發言，寧折不屈」，陽翰笙便有所不及。
這裡且說說陳明遠這部別開生面的書。除了陽翰笙這「漢子」外，另外三條，他歸納為：田漢是活躍型，夏衍是求全型，周揚是魄力型。此外，還分析了李大釗是奉獻型，胡適是實踐型，梁啟超是情感型，陳獨秀是支配型，魯迅是苛求型，章太炎是神經質型，周作人是粘液質型等等。他說：
「目前的傳記文學、紀實文學往往側重於事件的記錄整理、史料的考證訪談，側重於過程的敘述。這些表層的實錄、進而辨明事實真相當然是必須的。但如果進一步對人物本身，從現代心理科學的角度再加以深入的個性（人格）分析，也就是進入更深層次的挖掘，就有可能拓展一些新的思路，引出一些新的看法來。」
話雖如此，人性、個性往往是複雜的，有些人可「一目了然」，有些卻不能以某某「型」就可定一尊。毛澤東是甚麼「型」？
不過，這書所分析的人物，大致當可看出他們的「真個性」。陳明遠以現代心理學分析方法，解剖了他們的言行特徵和內心世界，探尋一個「真人」出來，無比鮮明呈現在我們眼前，是一部「另類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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