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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我愛書人，不可不看這部經典對話錄。 圖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有新聞系的學生問：「老師，報紙式微了，很快會死了，我們還讀這一系有什麼前途？」我聽了，禁不住笑了起來，反問：「有了電子書，紙張書會死嗎？」這位九十後的學生答得十分爽快：「會的。這是網絡時代的殘酷。」哈哈！我又笑了，拍拍他的膊頭：「虎年來臨，快苦讀吧。報紙和書不會死的，只不過以另一種形式生存。」
我解釋，這種「形式」就是電子報和電子書，或者，將來科學進展到乜乜報、物物書，仍要靠記者、編輯、作家的才華。沒有了這些「才華」，甚麼形式的書報，都不能產生出來。正如古時沒有紙張、沒有印刷術，老祖宗便刻在甲骨、竹簡上。而「甲骨書」、「竹簡書」，便是「紙張書」的前世。
學生聽了，滿意而去。
昨日在書肆買了一部新書：《別想擺脫書：艾柯＆卡里埃爾對話錄》（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二○一○年一月），艾柯有段十分精警的話，與我在課堂上所說吻合：
「書就如勺子、斧頭、輪子或剪刀。一經造出，就不可能有進一步改善。你不能把一把勺子做得更像勺子。書多方證明了自身，我們看不出還有甚麼比書更適於實現書的用途。也許書的組成部分將有所演變，也許書不再是紙質的書。但書終將是書。」
不錯，「書終將是書」，無論它「演變」成甚麼。所以艾柯和卡里埃爾都說：「書永遠不死。」同樣，「報業永遠不死」。
安貝托．艾柯是意大利人，是享譽世界的哲學家、符號學家、歷史學家和小說家。讓—克洛德．卡里埃爾是法國電影泰斗、法國電影學院創始人。封面折頁說兩人：「同樣嗜書如命之外，同是古書珍本愛好者，對書籍代表的人類文明進程有着深刻的理解，對書籍在當下的變局和處境也有洞燭幽微的觀察。」兩人的對話除了論到網絡時代對書的「扼殺」外，還環繞書的範疇展開討論，引經據典，可見博學之外，還透着識見與玄機。編者讓—菲利浦．德．托納克在前言中，也斬釘截鐵說：「電子書不會扼殺書。」譯者吳雅凌在後記中「畫龍點睛」：「艾柯所說的『書』，其實是廣義的書，用『書寫』來表達更確切。」這可用來回應我上文對學生所言，只要能書寫、有才華，書便能以這種那種方式活下去。
兩位嗜書人，對死後的藏書處理迥然不同，艾柯說，可捐贈給某個公立圖書館，或通過拍賣行出售，當然，最佳是全賣給某個大學。卡里埃爾說：「讓我妻子和兩個女兒決定吧。只不過，我肯定在遺囑裡寫明，把這本書或那本書送給某個朋友，就當成一份死後的禮物，一個訊號，一種接力。」艾柯今年七十八歲，卡里埃爾大一歲，他們所藏的書命運如何，「拭目而觀」可也。但可肯定的說，他們不會看到紙張書在世界消失的時代。
而紙張書果真如中國的竹簡書，只殘留在歷史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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