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城市是一部書,將它讀破絕不能走馬看花。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了解一個城市,走馬看花式是不行的,一定要「讀破」。所謂「讀破」,是深入的去觀察,能有所體會。在這欄內,我曾批評易中天的《讀城記》,尤其是有關廣州那一章,根本就沒有「讀破」,只是浮光掠影的看,便亂下判語。近閱一書:《讀城》(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二○一○年五月),組織了一班作家,遍讀中國各大城市,那種深刻,易中天望塵莫及。
例如廣州那一章,易中天便認為那種語言,那種文化,他便「不懂」而呼喊:「我還在中國嗎?」同樣,一個也是由外地遷來廣東的作家謝有順,在廣州一住就十年,不僅對廣州「讀破」,連深圳、惠州、汕頭也觀察入微,在《讀城》裡,一連寫了這四個城市的人文與文化。他對廣州,最後是「愛上」了,「無非是迷戀於這裡的白天與黑夜,有著柔軟、實在的質地,不誇張,也沒有粉飾,一切都是那樣的結實、貼身,有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換言之,謝有順並沒有視廣州為「化外之地」,而是融入了日常的生活中,「隨意進到一個酒家,喝早茶,吃點心,看一大家人逗小孩,看報紙,講方言,或者選一個晚上,去珠江邊的西貢,吃夜宵,聽眾聲喧嘩,感受那種熱火朝天的生活,那一刻,你或許也會愛上廣州,一個活在當下的廣州。」
這才叫「讀破」。又如他讀深圳,聽它的「南腔北調」,認為是「深圳精神的正統」,「這何嘗不是一種文化活力的所在?」
認識謝有順很多年了,他是福建人,我是廣東人,相聚時,我的廣東普通話,他每每「側耳」,但絕不影響我們的交融、交心。同是中國人,便應尊重對方的言語文化;去一個同是中國的地方,自己「不懂」,怎可亂喊:「我還在中國嗎?」
《讀城》這部書的執筆者,他們的城都是「讀破」的。如李啟達讀海南島,南帆讀福州,陳丹燕讀上海,蘇童讀南京,何立偉讀韶山,東西讀桂林,范穩讀昆明,麥家讀成都,賈平凹讀西安,李銳讀太原,遲子建讀哈爾濱,張煒讀煙台,陳建功讀北京……不再引了,正如唐曉峰在〈代序〉中所說,過去「就城市進行寫作的,多是建築學者、歷史學者、社會學者、民俗學者、經濟學者,他們撰寫的關於城市的書,到圖書館一查,總有好幾架子了。」不錯,這書的新鮮之處,是作家能引導我們「進入一個情感動人的世界,這裡沒有為金錢開道的喧囂,一切色調、形體、聲音都源自生活,蘊涵著人生的真諦」,而在他們的敘述中,「我們似乎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城市,萌發出對城市的另一種理解,在這些新鮮理解中,我們又享受到思想的快樂。」
我喜歡旅遊,每到一個城市,那些人工化的景點,已引不起我的興趣,而是走到大街小巷中,去讀城市真正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