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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桂坊,燈紅酒綠的世界。 網上圖片
朵 拉
不過是兩條鋪設鵝卵石的街巷,狹窄而短小,每條巷子步行約十分鐘便走完。巷道兩旁全是小酒吧和食肆,店名和裝飾傾向西洋味,別看這裡地方不大,據說經營著超過五十間酒吧、食店之類的消費場所。
在陸羽茶室吃過晚餐,人還浸漬在董先生那令人深思的笑話裡。不是不明白偶像也不過是人,但董先生的幽默雅趣教人在道別以後還帶著微笑。我的步伐悠緩閒逸,然而期盼過久而心情急躁的蔡迫不及待推開陸羽茶室的大門,語氣極其興奮,走走走,我們現在馬上過去。
晚餐之前,我們從銅鑼灣過來,乘搭的士大概十多分鐘便抵達陸羽茶室,一到茶室,蔡先緊張地向侍者探詢路的方向,聽說就在陸羽茶室背後,她於是安心等候晚餐後的觀光。
穿高跟鞋的蔡,忘記她白天與我抗議說腳痛的沮喪,和飯局的主人說過再見,她腳步快捷,恨不得早一分鐘抵達目的地。一路走去,全是斜斜的山坡路,路的兩邊都是營業的商店。
佇在「蘭桂坊」的路名牌子下面,旁邊就是一支亮晃晃的街燈,蔡把她手上的相機遞過來,「我一定要拍一張照片回去,天暗得快,你趕緊幫我拍。」
在燈紅酒綠的酒吧前,攝下可愛純真的蔡一臉歡容。「再一張。」她說。「我深怕拍得不好。」一連按了數下快門,她才放心下來,容顏燦亮:「來!我們往前繼續走去看看。」
酒吧和餐廳,門面皆極狹小,巷子都是斜坡道,流連在這兒的是衣著時髦打扮新潮的年輕一代。在香港處處可見的7—11踅個彎,抬頭便望見1997四個大字,那是一家酒吧餐廳。據說這家是老店,早在1986年就已開設,為的正是迎接1997,表示對香港回歸中國的期盼。
香港的朋友曾經帶我進去,也是晚餐後爬到樓上,縱然吃不下東西,兩個都不喝酒的人聽著狂野的南美音樂在耳邊繚繞,捨不得走,結果選了有汽的水,喚來新鮮芒果汁,還有一盤凱撒沙拉,純粹想要感受一下當天晚上的氛圍。
蘭桂坊被譽為香港的文化特區,逢節日如元旦除夕夜、聖誕節、萬聖節、蘭桂坊節等,這裡主辦街道嘉年華會,本地人和遊客紛紛到此大事慶祝。
不敢小看這兩條毫不錯綜複雜的短短小街,蘭桂坊的名氣很大,影響力不小,到處有人以蘭桂坊為招牌。在廣州,曾經在沙面的蘭桂坊餐廳吃過泰國菜,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洶湧的人潮令人無法不吃驚,排著長隊在等著安排位子的時候,不斷有食客加入人龍的尾巴。後來在澳門,經過新開張的蘭桂坊酒店,房間以現代化的新穎設計為招徠特點,生意極好,要住房必須提早預訂。
5月在無錫,來自江蘇的蔡和我同房時就預先約定,七月到香港開會,要我無論如何帶她一遊蘭桂坊。其他地方沒有去也不要緊,她說,再度強調:除了蘭桂坊。
幸好蘭桂坊果然以繁華曼妙的姿態迎接對她懷著無限美好憧憬的蔡,從蔡的驚艷目光可以看出她雖有些眼花繚亂,但這份永不消散的節慶氣氛落實了年輕女孩的嚮往。
經過1997再往前向右拐,順著坡道往下山路走,蔡倏地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與我興致勃勃建議:「別那麼快離開,隨便找一家酒吧,我們坐下來喝杯什麼,感覺一下這裡的氣氛。」
許多酒館在播放各自的音樂,喧囂紛鬧,有人就在路上隨著店裡的音樂搖擺跳舞,周圍散發一種自由歡暢的風情,難怪年輕的蔡踟躕不去,駐足留戀。
「就這兒吧?」她指著一家酒館,望進去,燈光黯淡,陳設簡單,佈置沒有什麼特色,人也不多。我聳聳肩,像這樣的酒館,到處都有,只因這裡是蘭桂坊,就給蔡不一樣的感覺吧?
隨意坐在門口角落靠街邊的桌子,高腳的圓凳,女侍者過來問,要什麼?兩個沒有泡酒吧經驗的人,在餐牌上找了半天,隨便叫兩種不同牌子的啤洒。價錢並不特別昂貴,大概是三十港幣一小瓶。蔡充滿興致,老實地宣告:「其實不是真的要喝酒,只是想感覺一下,回去和朋友說一說,我來過蘭桂坊,還在這兒喝了酒。」她舉起相機不停拍攝,除了酒館內外的風光,並把餐牌和侍者剛送來的兩支啤酒拍在鏡頭裡去了,或者她也恐怕這略帶幻夢感的浮華不是真的吧?
街上行人接踵摩肩,霓虹燈不斷閃耀,周圍浮游著飛揚豐美的流光溢彩,有些人不進店裡,就站在路上端著酒杯對飲,更多是到處取景攝影的遊客,衣著時髦的年輕人比例高些,聽說這裡的景觀越夜越精彩,十點以後益發沸騰喧嘩。對面的酒吧已經開始有歌手在演唱,是英文歌曲,歌聲婉約纏綿,叫人低迴不已。記得上回來,路上亦有類似的歌聲飄過。已經忘記那次那人唱的是什麼歌,可不知道為什麼,兩次在蘭桂坊流連時,都讓我想起梅艷芳。想起梅艷芳的那首《女人花》。裡面有這樣一句歌詞:「女人花,隨風輕輕飄動,只盼望一雙溫柔的手,能撫慰內心的寂寞。」
如果有一雙溫柔的手,能撫慰內心的寂寞,蘭桂坊的人潮不會有那麼多吧?
輕輕地啜了一口啤酒。是什麼牌子呢?沒刻意去記,只是每一次飲啤酒,都覺得味道總是帶點苦。瀰漫著一片觥籌交錯火熱躁動的蘭桂坊,就像酒杯上的那圈泡沫,底下浮移的是泡在酒吧裡的人那份寂寞孤獨的惆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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