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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兆昌 作家
《超凡學生5--未來歷史》連載小說
在中五學年、末代會考,新任中文老師只執教五個月而已,他揚言「為公開考試而溫習的時代已過去了」。班中無人願意聽他胡扯,都在努力背句子:「美國印第安人所用的喬克托語快消失了。他們說話講求事情根據,用『過去式』表達他們認為正確的事……」
大家呆在這個將要告別的課室倒數,還嫌分針為甚麼總比秒針慢。唯獨聽見他說出這句話,我才決定在這個最後的學期,課還是要好好的聽:「我們珍惜自己的語言,猶如珍惜民族的過去。」
我國歷朝興亡要點相若
「歷史是不斷重複的」這說法在否定我們的過去。我們吃過太多教訓了,可是沒有幾人在得到權力後,明白前人與前朝的教訓所在。還記得中四那年,我把國史各朝代的興亡要點表列出來,輕輕背上幾則資料,再套進這些要點,便可獲得不俗的成績了。
然而,我這種努力與成果的不合比例,卻讓我想到,原來我們的歷史重複得太多、太笨。我的佳績源於民族重複的過去:昏君無德、農民無地、信仰太多、團結太遲……只顧歌功頌德的人會向朝廷討錢辦事,只顧黎民福祉的人會被朝廷貶謫流放。這不是容易記憶得太諷刺了嗎?
領導者不懂汲取歷史教訓
我舉手問他:「為甚麼我們要記住失敗的過去?」老師神秘地笑一笑:「我們過去的失敗就是最大的成功。」天啊!這比「失敗乃成功之母」更廢話吧!難道我可以說過去的成功就是最大的失敗嗎?我後悔留心聽他講課。「你應記得我們有許多個朝代的農民都無耕地,只有向地主租地耕作的歷史吧。」難道你以為我不懂得?「農民租地,作物賦稅。遇上地方政府的野蠻極權,則連農地亦要沒收,用作大興土木、歌功頌德。這情況你應不會感到陌生吧。」於是,他在教師桌上隨手拾起一份學生訂閱版的報紙:「我們的農民又如何?」一張開,又是政府否認承諾過為農民遷村的醜聞。
我收起我自信的眼神,誠心聽他說話:「別人的不幸造就我們的幸福,教我們體會甚麼是『過去的失敗』,要我們記住怎樣才算『最大的成功』。我們的語言給我們記憶的力量,我們的傷心就是最大的警醒。」我垂下頭來,不敢再望向這位老師。
這時,課室角落傳來哭聲,原來就是住在那條村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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