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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軍及其作品「膨脹的紙片之一」。
作為中國最引人注目的雕塑藝術家之一，李紅軍有著比較不尋常的藝術經歷——在90年代初便創作裝置藝術，與方立鈞、徐冰等藝術家一起參加國際性展覽，但為了病重的妻子，他選擇隱居在陝西的鄉間照顧妻子，所以96年到06年這十年間，李紅軍的藝術活動幾乎一片空白，直到06年中央美術學院實驗藝術招收他為碩士研究生，他才繼續進行藝術創作。
筆者最近跟來港舉行展覽會的內地藝術家李紅軍訪談後，從其以紙為材料的作品，如《自己》、《膨脹的紙片》、《游離》等，得知他通過紙張的偏移、旋轉等方式，融匯東西方不同的剪紙藝術，砌出一個個大小、比例不同的人頭，表達了人類自身的價值取向在面對社會現實後的偏移、扭曲等現狀。
問：為甚麼要以紙為材料？
李：紙是最普通不過的材料，但充滿無限可能性。你可以看到我的作品，一層層的紙，剪裁成不同的形狀，再疊起來，便成了一個個人頭，但過程是複雜的——先想好一個立體人頭的形狀及比例，之後在一張張紙上畫好要裁剪的形狀，之後再疊起來，就好像是將人頭的一層層Ｘ光圖重疊起來，成為一個立體人頭一樣。
在這些作品中，我將突破點放在如何將立體實物從平面剪紙的分層製作中完整地轉換出來，嘗試用立體掃描、電腦分析、打印出圖、激光雕刻、手工製作相結合的方法進行創作。各步驟看似很簡單，但要花很多時間，單是裁剪也用上好幾個星期。而且，因為要做出效果，所以我在置紙的時候，將紙轉動，或抽走，這就可以形成扭曲、壓扁等效果。
問：但紙和你的經歷有關係嗎？
李：用紙來創作是很傳統的一件事，而且中國民間也有很多以紙為媒體的藝術創作，所以我覺得紙很樸實，也很能配合我用單一的色調和無寓意的表情表現出內在的情感。例如，農村過節、結婚或其他活動都用剪紙，而我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剪紙改變了我對傳統民間美術的態度，從那時起我就開始了對民間美術的研究。從對剪紙、皮影、刺繡等藝術形式的思維方式、語言運用的探究中，我了解了更多中國傳統藝術的智慧。
問：用紙和你之前的創作有很大不同嗎？
李：我認為，在語言形式的探索中，甚麼形象都不重要，關鍵是如何用視覺語言去表達我的思想。自92年起，我就開始創作裝置藝術。如在《紅蜘蛛》系列裝置作品中，我運用了土、冰、草、魚、蜘蛛等材質語言，從西方精神中的物質、生命、財富、理想、現實等概念出發，來描述我的精神與生活的現實困境。95年的《道．器》系列則讓最低級的生活器物變成了最高級的文化，通過這種框架，一種器的外形呈現出一種道的力量。06年後，我創作了一系列紙的作品，這些作品都圍繞著一個紙人頭，而這個紙人頭，實際上是現實中的自己與虛擬的自己之間的討論、對比和交流。
問：我想問這些是誰的人頭？
李：都是我自己的人頭，而且都是合上眼，沒有表情，這是故意的，因為我希望觀眾看到這些人頭時，不是被其表情所吸引，而是讓大家代入人頭之中，想成是自己的人頭，之後思考人頭被拉長、壓扁、扭曲，甚至合併，是不是代表了某種我想表達的情懷，甚至是某種社會狀況。
問：但為何都沒有頭髮呢？
李：我可以加入頭髮、睫毛等，用紙剪成很幼細圖案，再一層層疊上去，比較複雜及花時間。而且，也可以用不同的紙，在紙上染不同的顏色。另外，我也想過用紙疊出整個身體，這系列都只是人頭，這本書有我之前的作品，裡面也有用紙做出手，而身體也是我想做的，當然更花時間及精神，我或者會先以自己為模特兒，因為比較方便。
問：收藏紙作品會不會很難？
李：存放這些作品也沒有很大問題，因為它們就好像書一樣，都是一疊紙，所以只要不太潮濕，不要放在太陽下曬就可以了。
對於用紙來創作，很多人只認識剪紙、摺紙。不知是不是大家在四周都可以找到紙，反而小看了紙在藝術創作上的可能性及重要性。李紅軍以紙為媒體，創作出一系列表現了自己情懷及現實狀況的人頭作品，延伸了中國民間的紙藝術。筆者覺得溫文內儉的藝術家，有著很多沒有說出來的話，卻以沒有寫上文字的紙張，構建出一個個思想空間。
■文、攝（部分）：曾家輝
李紅軍「出走」展覽
展期：即日起至10月29日
地點：香港半島維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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