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鄒兆龍《面壁》飾演亦正亦邪的孟龍潭。
《畫壁》本月13日在港上映,內地觀眾看孫儷、鄧超的夫妻配,看閆妮的風騷,還有一個主角,熟口熟面,卻可能一下子叫不出來名字。早年港產片裡面的奸角,直到荷里活電影Matrix驚鴻一瞥,鄒兆龍沒有大紅大紫,卻如一股銀幕上的潛流,逐漸顯出氣場。從反角到正角,他說並沒有可以轉型,但多年的歷練亦加持了他的功力。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梁小島
文字才讓人血流不止
2007年的港產《導火線》裡,鄒兆龍和甄子丹的對打戲足足長達8分多鐘,拳拳到肉,你死我活。當時鄒兆龍40歲,甄子丹44歲,兩人的身手和爆發力都讓畫面充滿張力。鏡頭背後,他是個不動手不動口的斯文人。18歲進洪家班,泡香港電影圈,粗口、濫交、老油條,都是每日的家常便飯,他彷彿有一道隱形的過濾器,水火不侵。
「我在洪家班,前輩說我以後做不了武術指導,因為我的脾氣太好,做武指要會罵人。在香港的片場,隨便張口都是×××。可是罵人有甚麼用呢?還好我看過世界,游過大海,知道人家荷里活是怎麼做事,不用大驚小叫一樣也拍出了好片子。」惡習他學不會,他教自己兩個8歲的雙胞胎兒子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對他們說,如果有人來搶你們的東西,就給他。不要打架,不要吵,先走。吵不到,打不到,生氣的是對方。」小孩子們至今從未打過架,和他自己保持至今的紀錄一樣乾淨。
「是真的學不會(罵人),過去的15年,我養成的最壞的習慣就是抽雪茄。我在LA和dealer(毒品販子)打過交道,有時去一些party,門一關就有人找上來,然後下次不會再去。那些東西誘惑不了我,我從小看得太多。」
就像《畫壁》裡他飾演的孟龍潭,蕩走江湖,身經百戰,百毒不侵。當然,也有軟肋。
劇組混大的,和學校無緣。「但我知道,學校是我非去不可的地方。」家父早逝,兄弟姐妹13人,都要獨立掙扎。他6歲出門做小幫工,給佛像店做雕刻的師傅打雜,之後轉行做麵包師傅。18歲遇見洪金寶前,已做了多年的武打替身。
「從小打拳頭長大,我常說,拳頭打誰都可以,受了傷去醫院就好。但我覺得拿筆的最厲害,可以寫到你流血不止。」
98年他舉家移民美國,他覺得進學校念書的機會到了。「先學習英語。我一點英語都不會,老師說我像白紙一張,反而能夠掌握得比較準確。但你要問我一些單詞中文怎麼講,我是不會的,因為我學的時候就不是一邊看中文一邊記英文。」大學開出必讀文學作品,每周交兩篇論文,他像發現了開啟演藝之門的鑰匙,看到了靈光,「比如要分析《Great Gatsby》,就要搞清楚主角的背景是甚麼,發生了甚麼事情,跟看劇本一樣。後來我接拍《畫壁》,也開始做一些人物分析。很多細節的琢磨、講話方式的差異,導演是不會拍出來的。」英文過關,他接著進修電影課程,期間太太懷孕、生小孩,他就學校、家庭兩邊掛。2年後,在美國參與「Matrix」的袁和平找他試鏡,從此改變他事業的走向。「這是無心插柳,」他說,「荷里活的世界,不是你想進就能進,住在LA的人,幾乎個個都在做夢。」
要做50歲的Leading Man
2005年參演袁和平和于仁泰的《霍元甲》,被視為回流。此後每年以幾部戲的慢速,緩緩的滲透進觀眾的視野。「但是這邊的劇本一直很不成熟,過去就是這樣,不會有很多的detail給你,演員抓不到心境。」90年代他曾一年狂拍6、7部電影,拍到最後都忘了片名,現在他開始學以致用,拿作品分析的態度來看待劇本的角色,大導演的戲,如果只是打鬥的角色,他也毫不猶豫的推掉。「去年徐克拍3D片找我,我問他,打鬥之後人物會怎樣,導演說,沒有了,就是結尾再大打一次。我坐車回家,在路上想,角色沒有前後鋪墊,倒不如再去找另外一個角色演,就算了。」
近年多了在內地拍戲,他更我行我素,「上面喝酒是一定要乾掉的,但我還是照喝我的。如果你看不慣我的個性,那麼下次請不要找我。」他越來越堅信,只有好作品才有發言權。「我不在乎朋友的多少,貴精不貴多。有些人手機裡有幾百個號碼,夜深人靜時,發現大部分電話都不能打。那麼多無用的號碼,不如刪掉。」
「我現在簽約光線公司,他們讓我搬回北京住。我說,當時我離開香港去美國,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移民,還是能找到我。所以住在哪裡並不重要,沒有實力,就算住在張藝謀的隔壁也沒有用。」
他一直用正面態度看待世界。十幾歲在劇組做人小弟,給張曼玉、梅艷芳都做過替身。「我們被叫做『替中替』,就是替身做不好,便要替替身演出。那種工作從來都不好做。」「可是那時候我對自己說,如果你能熬過今天,明天就能過得好一點。」現在拍片,順境、逆境常有,「我也說,過了這一部,下面的工作都會接踵而來。」
洪家班的訓練,他學到了尊重和刻苦,終身受用。「現在東南亞電影圈也在轉型,50歲還能繼續做Leading Man,可以說是電影真正的黃金期,我會更加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