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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門尋獲之高峰作品,大都殘缺不全。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周前一個下午,正對著電腦網遊,手機乍響,一聽,頓狂喜。來電者乃闊別十餘載之甄某也。
這位甄某,為六十年代武俠小說家高峰之子。猶憶高峰(1922-1998)生前,是九十年代初吧,多番與之茶敘,暢談甚歡,並蒙他提供了不少文壇資料,包括他自己的著述和生平大略。蓋之前曾閱葉洪生大著《武俠小說談藝錄》,指:「睹其(指高峰)《高原奇俠傳》、《蟠龍劍客傳》、《五嶽豪俠傳》諸作,文情不俗。」當年,梁羽生、金庸崛起,所謂新派武俠小說諸作家風起雲湧,然多「乏善可陳」(葉洪生語),惟高峰可一觀而已。但葉洪生因資料所限,指高峰「生平不詳」。就是這一句,得悉《華僑日報》副刊編輯甘豐穗與之相熟,遂央而介紹。
當時高峰已退休,也不握筆為文矣。不旋踵,即以中風聞,病榻纏綿五載,終撒手歸去。高峰原名甄誠,有一子,即來電甄某也,知我對其父作品甚有興趣,遂借出兩套作品,供我作研究之用。在下自是感激涕零。看著高峰這些舊作,倒勾起我童年不少往事。
六十年代,除狂嗜金庸外,對其餘諸家如風雨樓主、蹄風、毛天、高峰等,都看得入迷,看到近視。反而對新派武俠小說的奠基人梁羽生,卻不甚喜愛。諸家中,高峰所有的作品都看了,得一印象是,行文流暢,故事吸引,學問或不如梁羽生,但作品自有一股吸引力,令我廢寢忘食。
甄某慨然借出,對我研究武俠小說史確大大有功。惟工作實太忙碌,未克細看。越兩三月,甄某來電索還,遂求准續期。甄某無異議。誰知此後十餘載,再無聞甄某來電催還,恍似人間蒸發,不知何去。
茲得其電話,怎不雀躍。傾談之下,知其已退休。噢,原來退休始有空找區區小弟也,有空才再追還書也。惜書山雜亂,要找,必須翻箱倒櫃;遂央其寬限多日,抽空尋之。甄某亦應允,並溫言細詢近況。越日,再電來約品茗,我說尚未找到,找到再相聚可也,並斬釘截鐵,信誓旦旦:必還!
日前,甄某又電來,口吻突變,冷而無情:「你再不歸還,我就訴諸法律行動!」嗚呼!兩套書二十餘本就要訴諸法律?如何訴法?十餘載不聞音訊,一來就要講法律,我氣了:「基於與高峰的交情,書我一定還的。不過,既然你要控告,好!我就靜坐等你的律師信!」
高峰作品雖可讀,惟寓意不高。甄某借出的兩套,亦已細讀,且做了筆記,草而為文;因物主失蹤,故放諸書山,迄已成災,尋之必須搬搬運運。區區工作殊忙碌,須待假日空閒始為之。甄某如此不講理,奈何!其實,年前我在澳門舊書舖亦檢獲不少舊武俠小說,也有高峰的作品,惟非甄某所借出的兩套。甄某要重出父輩作品,我本可借出,今回如此惡臉相向,倒要考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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