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基舜
「美髯公」朱仝拒絕「插翅虎」雷橫相邀上山入夥,責雷橫陷他於不義,「智多星」吳用見此,連忙打圓場,說道:「既然都頭不肯去時,我們自告退,相辭了去休。」
吳用早有預謀,若朱仝不肯上山入夥,便另施別計,但為安穩住朱仝,乃故出此大方之言,可見這個軍師何等狡猾。
話說朱仝、雷橫、吳用三人返回橋邊,卻不見了小衙內,朱仝不由得叫苦起來。
我上回已講過,一個四歲小孩,仍未定性,平時攜同出街亦須寸步不離,何況在水陸堂放生池邊,看放河燈,閑雜人多,更不應讓一個四歲小孩獨處,雖因雷橫的出現,令他亂了方寸,但身為節級,竟如此粗心大意,實在不應如此。
失了小衙內,朱仝在附近遍尋不獲,心急如焚。
此時,雷橫叫朱仝無須再尋找,說道可能是自己帶來的兩個「伴當」(拍檔)聽到朱仝不肯上山入夥,便抱走小衙內,「我們一同去尋」。朱仝聞言,道:兄弟,「不是耍處」(唔好搵鑨洈情^,小衙內乃知府命根,如果小衙內有些好歹,「知府相公的性命也便休了」。
雷橫連忙安撫朱仝,「哥哥且跟我來」,三人乃離開地藏廟,逕出城外。
小衙內本在城內地藏廟附近橋邊玩耍,如今尋人竟尋出城外,事有蹊蹺,朱仝乃問雷橫,他的伴當到底抱了小衙內到甚麼地方?雷橫說是到了自己落腳的地方,「包還你小衙內」。此時,吳用插嘴說,這兩個伴當做事沒有主意,可能把小衙內抱去一行人落腳的地方。
自從雷橫、吳用出現,小衙內失蹤,朱仝到處尋找,一直以來也沒有說出雷、吳二人的伴當是誰?這是施耐庵在《水滸傳》中慣用的手法,逐步把看書人帶入故事高潮才揭盅,引人入勝。
朱仝追問雷橫這兩個伴當是誰?「插翅虎」卻扮懵,說道:「我也不認得,只聽聞叫做『黑旋風』。」
朋友之道,貴乎相知及一個「義」字。今雷橫使詐對待曾捨命相救的朱仝,何「義」之有,觀微見著,梁山泊山寨聚的是甚麼「義」!
且說朱仝聞言,失驚道:「莫非是江州殺人的李逵麼?」吳用道:「便是此人。」朱仝聽了跺腳叫苦,慌忙趕路。
何以朱仝如此驚惶失措,只因「黑旋風」嗜殺,道上聞風喪膽。如今小衙內落在此人手上,一旦有甚麼三長兩短,如何向知府交代。
朱仝三人趕了二十里路,但見李逵站在前面叫道:「我在這裡。」
朱仝連忙趨前追問黑鐵牛:把小衙內抱到何處?
李逵說道:「被我拿些麻藥抹在口裡,直抱出城,如今睡在林子裡,你自請去看。」
朱仝乘著月色入林尋找,看見小衙內倒在地上,朱仝趨前伸手扶時,只見小衙內頭顱劈做兩半個,已死在那裡。
稚子無辜,慘遭劈殺,只為吳用要賺朱仝上山入夥,如此行徑,千夫所指,天理何在!(細說水滸.二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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