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政恆
明天(十號)二時半在何文田的中國文化協會,有綠色電影放映暨座談會,這一講是《可可西里》,影片放映後,由我作講解。
昨天重看了電影一遍,覺得陸川拍得真的不錯。他以半紀錄片式的拍法,營造很強的真實感,令觀眾一如歷歷在目。電影又具有一些文學性,例如生態書寫、報告文學、鄉土文學,甚至乎海明威小說的簡要和雄性感觸,一一潛入電影。
除了文學性,電影在青藏高原拍攝,連帶起藏民的生活與風俗,帶有精神性,巡山隊長日泰和他的同袍,一心一意保護被過度狩獵的藏羚羊,是帶有幾乎宗教般的獻身精神。反倒盜獵分子被金錢牽著走,再沒有道德人性了,陸川甚至刻意對比,日泰會放過運送藏羚羊皮的人,而盜獵分子從不放過巡山隊員,這樣的對照十分分明;另外,陸川拍巡山隊成員時,有時會用上主觀鏡頭,立場十分鮮明。
《可可西里》又有很強的反諷意味,例如可可西里是美麗的高原,也是危機重重的原野,又例如巡山隊長日泰的行動充滿危險,有人甚至要留醫,但他們沒有經費。記者問他,「你們會不會也賣一部分皮子來解決經費問題?」日泰默認,但他是沒有辦法,為了可可西里和手足,他只有用自己也不同意的方法行事,「見過磕長頭的人麼?他們的手和臉髒得很,可他們的心特別的乾淨。」在一個罪惡的社會裡,沒有人可以完全清白,但一個正直的人,內心總不能不留下一片純潔的淨土。
羊與我,兩個文字或兩個鏡頭,加起來就是義。《可可西里》要說的就一個字:義。韓愈在〈原道〉說:「行而宜之之謂義。」守護這片大地,對有心人來說,是天經地義;羔羊為我、我為羔羊而犧牲,也是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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