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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花開的聲音。 竇希偉 攝
陸 蘇
該為每個春天寫首詩。
那蘸了水粉的筆,寫在樹上,一夜間,花開的聲音,似一匹五花馬,從枝桿的蒼陌裡蹄聲得得,轉眼到了門前。
靠著柴房的廣玉蘭,一樹白玉的花盞,雪硯般高高擎起,那硯中的墨定是銀墨,蘸著它,小鳥和風都可以為春天寫上閃亮的詩行。草的短語如春水洇綠了每一個村莊。
油菜花在綠茸茸的地上試著新鞋,一地金黃腳印,很多蝴蝶圍著來看。最淘氣的是桃花了,一棵樹、一棵樹地轉悠,不知不覺間,偌大的林子都染著了它新搽的胭脂紅。
跟著蜜蜂去瞧瞧,牠知道哪兒春天到得最早,哪兒的春天脖子抹得最香。
去年冬天才來的小羊羔,怯怯地,驚訝著突然而至的景象。粉紅的鼻子不知所措,那些從未見過的粉白粉藍,能聞一下嗎?梨花下,呆了半晌,等花說話。
曬出去的被子,一會兒就暖和了,而且,香,什麼樣的夢才配得上它?
最好的詩,是孩子們的,高高地寫在天的臉上,詩的名字叫風箏。只有孩子們敢把稚嫩的字舉得那麼高,讓所有的抬頭都可以看見。它們也許是要和小鳥一樣高飛的心願,也許是對可以穿得很少地瘋跑的感激,也許只是他們自己高興得傻笑的模樣。
是風箏,替沒有翅膀的我們,去赴春天的約會,把我們的惦念,寫給握不著手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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