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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6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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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窗外有鳥飛過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6-06]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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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夢想插上飛翔的翅膀。 網上圖片

朵 拉

 窗外有鳥飛過,在台北市區中心,不能置信,懷疑自己眼花。走到窗口,朝外眺望,遠遠的天空,模糊的暗影,好像真有鳥兒在飛翔。

 走到飯店樓下,向左,再往前,又再彎左邊的大街行去,路兩邊皆大樹,春天的台北氣候陰涼,走路不流汗,大樓玻璃反映出來的人,步伐是寫意的閒情。大樹映照在大片玻璃裡頭,似真似幻。想起台灣作家寫過的句子:樹是鳥兒的莊園。那麼早上房間外的鳥兒並非夢中所見。

 走不多遠,誠品書局敦南店,站在那兒像等待已經很久的老朋友,雖然渴望相見的你遲到了,可是他一直沒有走開,就在那兒靜靜地等候你來會面。

 面對誠品大樓,微笑和感動一起浮上來,彷彿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發生了!那麼突然的出現,讓人乍眼一見,不禁大聲嚷嚷:原來你在這裡呀!

 彷彿是老友意外重逢,其實從來沒見過。

 在上個世紀的1989年聽到台北有一家24小時不打烊的書店,覺得不可思議,居然有那麼多華文書的讀者嗎?誠品書店將自己定位為「人文、藝術、創意、生活」的藝文空間,除了售書,誠品敦南店也是台北藝文活動最頻密和多元的發聲地,獲得《時代》亞洲版評選為亞洲最佳書店,被視為台北的文化指標。

 80年代末,仰慕之心已油然生起,在馬來西亞,華人佔了25巴仙,6百萬人口之中,有一百萬不懂華文,受華文教育的亦多不喜文學,難以想像半夜裡還有人在閱讀華文文學是怎麼樣的一幅景觀?

 尋找往往費盡心機,無意間相遇,驚喜無限。精緻優雅的誠品大樓,從地下樓1和2至2樓,開設不同國家的美食餐廳,化妝保養品小舖,還有風格文具店、兒童書店、音樂館、視聽室、藝文空間、各類創意服裝和飾品店,咖啡廳、美髮店、創意設計商品、時尚店、手錶、精品店等等,豐富多姿,目不暇接。來人一心一意尋覓書店,2樓才是真正主題所在,進去仔細搜索,昨晚和釀出版的楊副總晚餐時,他告訴我,誠品書店擺售我剛剛在台灣出版的新書《自說自話》。

 我在台灣敦南路的誠品書店閱讀我的新書。這樣的經驗前所未有,自覺是很有意思,因為自己放大自己的能力很強,最後沒有購買,放回原位。

 畢加索曾經說過:我買不起自己的作品,因為太貴了。

 不具畢加索的資格,缺乏他的才華,這本書價格也不貴,所以不能自負地說些什麼,只期盼有讀者願意賞眼。

 台北處處書店、畫廊,街邊有大樹、路旁立雕塑,還有那些在捷運上的詩作,自動讓位讓路的市民,親切地在旅人問路時回答尚嫌不足,親自帶領走一長段街道,要轉彎時尚不放心地交代:前面交通燈,記得踅向右邊哦。

 城市的細節顯示了城市的靚麗文化,人文精神和城市品格在與台北人打交道時,深刻感受,一覽無遺。

 依依不捨回來後,網絡裡一則資訊,「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2011年2月26日起至5月29日《生日快樂——夏卡爾的愛與美》畫展」。

 那日到達台北故宮博物院,導遊帶去看三件鎮院之寶:翠玉白菜、東坡肉形石和毛公鼎。

 在「比上帝還精巧」的玉器館,半白半綠的玉石,白色部分雕成菜幫,綠色是菜葉,這「棵」白菜是清光緒帝瑾妃的嫁妝,白菜寓意清白純潔,雕得栩栩如生的不只綠白菜,而是葉片上的兩隻蟲。一隻蝗蟲,另一隻代表多子多孫的螽斯蟲。

 翠玉白菜旁邊有一塊清代的肉形石。這塊色澤紋理完全天然的五花肉,肥瘦層次分明,肌理清楚,跟上回去杭州樓外樓吃的連皮帶肉、肥瘦相間的東坡肉沒有分別。

 中國有兩件青銅器之最,其中一件僅只30.75厘米高,銘刻了32行497個篆書文字,記錄毛公輔佐周宣王,後來獲得賞賜製作毛公鼎,是造字時代的經典作品,也是研究西周史的珍貴文獻。這件距今2800多年前周宣王時期的「國之重器」,在清道光末年於陝西岐山出土。如今擺在故宮的青銅器展廳。

 跟著導遊的腳步走,她的要求是快點快點,接下來還要帶你們去玉器店和逛夜市,步履匆匆趕出來,故宮行畫上句號。

 失之交臂,錯身而過,形容詞並沒有寫出那份痛。可是,夏卡爾就這樣,在眼前溜走。

 曾經偶遇夏卡爾,二十多年前在香港自由行,走到尖沙咀文化中心,香港藝術館的主題展為古印度文化,買票進去,見到馬克.夏卡爾,驚喜滿懷,展廳一批小學生,由老師率隊,聽不懂粵語,但美術老師指著一幅幅色彩斑斕,想像力豐富的圖畫,為學生講解夏卡爾的美麗。腳步徐緩跟在他們後面,感受老師的用心。對藝術的喜愛無法在一朝一夕培養,提升藝術的認識需要日積月累。這一幕和我無意中遇到夏卡爾一樣地感動我。那時刻那地方我看見香港的未來。那些小學生今天是否成了藝術愛好者?那年遇到不少行為粗魯和言語奚落他人的香港人,和今天的有禮優雅截然不同,帶領學生到藝術館的老師扮演了文化進程的重要角色。

 秋天的微風輕輕吹拂海邊藝術館,春天的繽紛在館裡綻放,和馬諦斯一樣被稱為「色彩魔術師」的夏卡爾,另有稱譽「夢的詩人」,因他畫裡有詩般的夢幻和天真的想像。

 喜歡把記憶中的現實人生場景加入個人的幻想,化為夢境。把自然界中的尋常事物,賦予神話式的聯想。畫作中的景物飄浮在空中,填滿畫面旁邊的天使、花束和動物,被他隨心所欲地放大或縮小,作品洋溢天真怡然自得的韻味,強烈濃郁的色彩豐富多姿,是掛在空中令人陶醉的樂章。畢加索讚賞他是「20世紀最擅長運用色彩的藝術家」,畫評家羅卜.瑪地安的評價是:「喧鬧、狂喜、飄浮、飛回、變形,在永恆中不停地變化自己畫風。」

 香港的初遇,在20多年前曾寫下觀感:「那幅《生日》,他的未婚妻手捧一束花,朝窗口走去,他則浮在半空,彎曲身子下來親吻他的最愛。鋪著深藍碎花布的桌上擺著蛋糕,窗外的白雲和藍天在呼喚窗裡的人,顏色鮮亮的掛毯懸在白色的牆上,看起來他們彷彿飄浮在花園和屋頂上。畫家把現實和神話和夢幻浪漫地結合,讓人在觀看他的作品時,深深感受到人生當有夢的衝擊。」

 不屬於任何藝術派別的個人主義風格的夏卡爾,創作時候把自己的內心世界不受拘束地表現,在交錯重疊的景物中顏色常有強烈的衝突,展示了一種不協調之美,那精緻優雅生動的氣韻令人充滿憧憬和嚮往。「當畫已經完成,由得你喜歡怎麼去解說吧。」其他人的看法不在他心上。

 「創意的瞬間,是不受時間和空間控制的。」他表達出來了。

 人生有夢,生活中的挫折和艱難因此可以忍受。

 失去再相見的機會,惆悵,想起那天走過的路,路名是什麼已忘記,應該有敦南兩字吧?台北大街小巷,路旁植滿行道樹,因此當然有鳥飛過。那隻飛翔的鳥,既是夢想,卻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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