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這是內地作家遲子建一部十分認真的作品,作者說是她隔了好一段日子以後回歸到長篇的小說創作。寫作年份(二○一○年),剛好一百年前的哈爾濱傅家甸發生大鼠疫,為期近一年,死了六萬人,這歷史成了作品的素材。作者亦花了很長的時間多次到鼠疫發生地,即現在哈爾濱的道外區搜集資料,並親身感受那地區的生活習俗,思念當時事故的人物,包括後來成了防控英雄的軍醫幫辦伍連德等。
小說中傅家甸鼠疫時期的人物儘管是憑資料虛構的,但成功地說服了讀者,接受他們為典型人物,包括翟段生、翟芳桂、金蘭、紀永和、傅百川、王春中、謝尼科壯……他們在遲子建筆下,是努力被還原為那年那災禍裡的傅家甸人,他們曾是彼此打壓、迫害、親愛、倚靠、欺凌、和愛暇想的人物,不只有血有肉,也有堅持和夢想。這些人物和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故事,加上瘟疫與死亡,僥倖與惡運,相依與離散,組成了史詩式的敘寫。作者對小說所曾具有的細微觀察與投情,是小說寫作成績的基石。
「白雪烏鴉」確實成功地重現了世紀大瘟疫前後的生機處處,其寫作方式如百家被,由多個人物的生活片段及彼此的多重關係編織而成,意味有時甚至是超現實的,因敘事的前後擺動,構成了月亮般的循環。惟此張被閱讀起來就像跌進了一格格的花樣被裡,有時會令人在格裡迷失,每次要走出來揭開被鋪以窺它的全貌,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不想說這是一部失諸交臂的作品,因為寫作的心腸與描繪的功力還是非常可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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