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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驛站:平淡也是一種活法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6-12]     我要評論

青 絲

 鄰居的小孩職高畢業,在一家快餐店做店員,月薪不高,但小伙子很快樂,認為自己學到了不少新東西,還交到了一些新朋友,這樣的生活很符合他之前的期待。可是他的父母卻不這樣認為,總是責怪孩子沒有出息,整天在他面前念叨,誰家的孩子工作好、薪水高,都開始供房了;誰家的孩子做生意很厲害,掙錢大把大把的……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使得雙方的關係難以相合,父母的精神緊張,孩子也很痛苦。

 上述場景可謂是當今社會最為常見的一幕。改革開放數十年後,人們對於「成功」的追求,儼然已成為了一種社會性的焦慮,地位的高低、金錢的多寡,已是許多人衡量生活質量的基本元素。由於物慾的流行,功利的擴張,以及精神信仰的缺失,許多人徘徊在內心與現實之間,因沒有獲得外界所認同的「成功」,即使衣食無憂,也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生活樂趣。所以,也不乏為了滿足虛榮和感官需求、甘心情願做物質奴隸的人,每天就像鐘擺一樣忙忙碌碌,卻從不肯稍稍停留一下匆忙的腳步,看一看、享受一下已有的生活。

 南宋人洪邁的《容齋隨筆》裡記有一事:南宋寧宗年間,江西信州的官員無意中從地下挖出一塊唐代的石碑,是一位周姓女子為亡夫所作的墓誌和墓銘。墓誌稱其夫名為「曹因」,是鄱陽的世家子弟。曹因的祖父、父親都曾在唐高祖李淵手下為官,可是到了曹因這一代,卻三次參加科考而不第,只能在家做個禮義鄉紳。而且在婚後的第八年,曹因又因病客死於前往京城長安的路上,留下周氏孤兒寡母,獨自應對一大堆難以收拾整頓的後事。聞訊之後,與曹家有舊的朝廷公卿、鄉鄰耆舊,都很同情這一家人,為孤兒寡母歎息,認為曹因未能仕宦為官,就已屬不幸,如今又早赴地下修文,更是悲劇。

 遺孀周氏卻不以為然,認為丈夫未能仕宦為官、獲得世俗的成功,並非不幸,因為平淡的人生也是生活的一種形式。至於生死,乃是人力無法控制的事情,也不必為之歡喜或悲傷,只須順乎自然即可,只要家裡還有田地,就能過活,丈夫生前讀過的書,也可以用來教導孩子。所以,周氏為丈夫曹因作墓銘:「其生也天,其死也天,苟達此理,哀復何言!」表達自己不認同世俗既定價值準則、豁達對待一切變故的生活態度。

 周氏為亡夫撰寫的墓誌和墓銘,被宋人掘出後,觀者無不感歎周氏善於從平淡人生尋求美好的獨立人格及生活範式,於是特地把這件事情記載下來,勸諭後人。

 古今理同,成功固然是值得人們奮力追求的目標,但平淡也是一種活法。畢竟幸福只是一種主觀感受,並無物化衡量的標準,只要能從所處環境當中得到樂趣,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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