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手舞足蹈地玩《孖寶兄弟》電視遊戲,熟練地控制角色瑪利奧走到神秘磚塊下,用頭「頂」出隱藏的「無敵星」。瑪利奧換上無敵之身,立刻變得勇猛異常,就像打不死地向前闖關。無敵,即使是不實在的虛擬形態,也讓他樂上半天。
追求無敵和獨領風騷是傳說與神話、文學、電影、動漫和電玩的常見題材。主角(protagonists)透過不同經歷,擁有自癒再生的能力,以金剛不壞之身過關斬將,戰勝敵手(antagonists)。從小說《西遊記》的孫悟空到動畫《龍珠》的悟空,從希臘神話的阿基里斯到《變種特工》的狼人,均是古今中外所向披靡的代表。他們之所以能吸引觀眾讀者,全因「打不死」,擁有「不死」之身(immortality)的重要特質。不死,指永遠存在,不老不死的生命,像一些宗教裡提及的長生不老和永生。在文學作品和流行文化中,又常以奇幻文學、魔幻文學的姿態出現,常見的不死角色除了神仙,便是吸血殭屍(vampires)、精靈(elves)、喪屍(zombies)和巫師(sorcerers)等。而當中,又以「吸血殭屍文學」最有代表性。
擺脫妖魔化身 奠定貴族形象
19世紀,歐洲興起對超自然現象的興趣,波利多雷以拜倫勳爵為靈感,寫了第一部吸血殭屍小說《The Vampyre》。那時正值愚昧迷信的年代結束,吸血殭屍終於擺脫了以往妖魔化身的形態,而為日後奠下永恆貴族的形象,繼而逐漸掀起吸血殭屍文學的風潮。19世紀中期,歐洲人民追求物質生活,超現實幻想作品越過傳統道德的規範,突破有期限的生命,成為讀者逃離現實的一扇窗。浪漫時期文學中的吸血殭屍更添上情慾色彩,像吸血女鬼《卡蜜拉》一書,既有曖昧情愫,又有同性戀投射。
多重文本互涉 創新寫作角度
19世紀末,英國作者史托克以15世紀匈牙利的血腥暴君弗拉德三世(Vlad Tepes III)為原型創作了《德古拉》。這書具備哥德文學的恐怖特質,既神秘又陰森。作者以不同人物從不同角度撰寫的日誌、記錄、供詞和文本,加上專業醫學用詞,編織出德古拉伯爵事跡。這種交織的敘述方法,在事實、史實和虛構的寫作空間穿梭,引發了文本互涉(intertextuality)的多重詮釋。《德古拉》裡的吸血殭屍形象鮮明不朽,更成為許多同類型作品的藍本,而吸血殭屍獵人凡赫辛也提供了新寫作角度。吸血殭屍擁有法力,不老不死,捕獵俊男美女,以「初擁」(the embrace)在脖子上一咬,神秘「詭麗」地吸血飲血,將恐怖、愛情、慾望和生命延續交替演繹。
型男扮演殭屍 吸血鬼人性化
到了20世紀又有《夜訪吸血鬼》系列,美國女作家萊絲把吸血殭屍不死的文化進一步轉化。有別於傳統模式,《夜訪吸血鬼》故事寫一名記者訪問吸血殭屍,從而帶出不死之身背後的空虛和痛苦。書中的吸血殭屍更加人性化,與人一樣同樣會面對生命困境。《夜》書大受歡迎,更引起很多迴響和反思。這書後來改編為電影《吸血迷情》,由荷里活兩大型男巨星湯告魯斯和畢彼特主演。以俊男演繹吸血殭屍,則是更進一步的「人性化」了。
加入歷史人物 荒誕增添真實
21世紀的吸血殭屍文學更是所向披靡。梅爾的《吸血新世紀》系列小說,故事場景是現代美國小鎮高校,寫吸血殭屍、半人半吸血鬼、人狼和人類的愛恨纏綿關係,描繪相當細膩。男女主角的愛情對不死之身帶來的矛盾和犧牲,緊緊地扣住年輕讀者的心。近年流行的「混搭小說」(mashup novel),更糅合了經典文學、歷史人物和超自然題材。諸如《傲慢與偏見與喪屍》,《吸血鬼獵人:林肯》。不死的角色再次變奏,結合大眾耳熟能詳的人物、情節等史實,於荒誕和新奇中,又添上「真實」元素。 ■鄭嘉懿 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語文及翻譯學部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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