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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潔華
越南河內市的中央監獄，如今已是一座博物館了。遊客入內參觀，置身其中，那份不寒而慄的感覺仍在。
中央監獄囚禁過不少法殖時期尋求獨立的越南人，囚犯也包括後來的共產黨員。獄室的設計光線極其幽暗，不見天日；暑天酷熱，空氣亦不流通。牆上的文字記載了當時被囚禁者的飲食情況，對因營養不良死亡者的數字也作了評估。我走進了其中一個小囚室去感受一下，心裡擔憂背後囚門會關上，我再也走不出來。平生不作虧心事，只是那種氣氛和環境還在提醒過去的強權和冤獄。參觀者彷彿還聽見到昔日的慘叫與呻吟聲。
中央監獄的平面圖列明了女囚與歐洲犯被關在園子旁邊兩個並排的大房間裡。女囚房平地升起了一片地台，讓小孩子跟母親席地而睡，還有哺育。女囚犯中有頑強的「叛逆」分子，黑白照片中可見她們堅毅的目光。博物館還陳列了舊刑具，包括那台斷頭台；鋒利的刀把現已長鏽，那裝載首級的金屬桶子仍在發亮。
離開中央監獄，走到河內市中心的現代藝術館，剛好主辦自畫像繪畫競賽及作品展。越南畫家近年愈來愈受注意，實驗性的畫作也有很好的市場。走進自畫像的展館，驚訝地發現無獨有偶的題材，在不同的畫家筆下呈現：一個個蹲在地上，自抱膝頭的畫家，目光跟觀畫的人碰個正著。他們獨坐的姿勢帶出了無奈的神情，令人想起不遠處中央監獄裡昔日一排排鎖著囚犯的腳銬，失去自由的人輾轉不安、身體受挫……
儘管是多少年前的往事，戰亂、殖民與內鬥仍在藝術的表達裡潛藏，憂懼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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