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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地觀察:《妊娠日曆》的黑色姊妹情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11-07]     我要評論

湯禎兆

 小川洋子極為精於從看護的旁觀者角色,從而去體察眼前世情的風吹草動。名作《博士熱愛的算式》中的杏子,正是由有些微抗拒乃至排斥的心態,慢慢透過細密的接觸,逐步接近以至理解到凡事均以數字來梳理一切的博士心態來,而且連她的兒子也與博士產生緊密的連療。當然,《博士熱愛的算式》採用的是溫情的治癒系路線,容易入俗眼且勾起若干程度的煽情共鳴效果,成為小川洋子最受歡迎的小說也絕不為怪。

 而在〈妊娠日曆〉中,一切來得更為曖昧,小說表面上是以妹妹「我」的視點,去記錄觀察姊姊懷孕後的變化,透過生理上的轉變,牽引出心理上的難纏,暗地裡把家庭室內的矛盾張力呈現出來。表面上「我」對姊姊一切遷就,由姊姊對嗅覺及味覺的偏執易轉,致令前者連廚房也接近放棄使用,同時在口味上也千依百順。

 正如川村湊在《那時候看過的小說——川村湊書評集》(東京勉誠出版,09)所言,面對因懷孕而出現諸種敏感反應的姊姊,「我」其實沒有多大動力去了解及關心對方。反過來說,不僅旁觀甚至強化姊姊沉溺的舉動,例如當姊姊瘋狂地胖起來,且二話不說把「我」葡萄柚果醬吃掉之際,「我」只會不斷製作下去而不理會健康上的任何考慮。簡言之,「我」就好像在進行一場實驗,從而去審視一下對象(姊姊)將會出現怎麼樣的變化來。這正是我所指小川洋子陰冷深沉的一面。

 我所說透過看護角色,從而去觀察世情的另一面,正是個人認為小川洋子切入世界的工具所在。看護身份十居其九有其非日常化的特質,簡言之可以看到日常以外特定對象的非公式化反應,也是進入異質世界的路徑入口。小川執意由此去窺察俗世,保留了人生的曖昧之處,親情中也不是無條件式的往來,陌生人之間或許又會出現意料之外的牽連——凡此種種,正是小川賴以為現實世界,注入非現實氣息的審美詮釋技藝,那亦是令人看得津津有味的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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