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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
剛剛獲得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碩士的本土藝術家劉彥韜,以古典寫實風格見長於他同期的創作者。他的油畫中可以看出學院派的傳統,但又有著當代的設置。他對於空間的安排與人物姿勢的把握,帶出一種在都市中身體貼近但其實陌生疏離的氛圍。
《醞釀》是劉彥韜的首場個展,展覽的英文名「In the Offing」,意指當海面與天空連成一線的空間—那優美的線條令當下的動態活動都變成靜止。藝術家使用攝影相片作為繪畫的出發點,並將相機所記錄下的風景渲染為另一種視覺內容。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圖片由安全口畫廊及藝術家提供
今次在《醞釀》中展出的10張作品,其中5張曾在劉彥韜藝術碩士畢業時展出,另外5張則是去年10月份開始創作的。他延續了在學時「繪畫」相片的創作思路,將來自生活、旅行中的相片化為繪畫,風格上則呈現都市人所具有的游離感。他說所謂「醞釀」——其實自己的作品正是在「醞釀」一種不確定之感,並希望觀眾在觀看時也能慢慢「醞釀」出各自的感受。「不需要我給他們一種明確的感覺,可能每個人看這些作品獲得的感受都不同。」
選擇「繪畫」已拍攝出的相片,緣由在於劉彥韜認為,首先畫寫實作品的人很少。「傳統繪畫要用很多張寫生為素材,才能完成一張作品。」但基於如今整個環境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習慣於觀看相片。按劉彥韜的話說:「大家不可避免地更習慣看影像,接收很多信息也是通過相片為媒介。」他認為這種習慣恰恰可以融入傳統繪畫之中。
「當缺乏時間去長時間地寫生時,拍下照片回去再慢慢畫,就變得方便。」而劉彥韜也很注重「拍照」和「將相片重組為繪畫」這兩種行為所耗時之對比。他說:「拍照時速度快、比較隨便,但將相片變為繪畫時,則用相對較長時間,態度也更謹慎,像是一種修行的過程。」
拍照時他並不會太在意構圖,多數是在同一個環境下先多拍一些,甚至是用手提電話快速進行捕捉。而在將相片重組為一幅構圖合理的繪畫時,則未必原封不動照搬相片中的內容,他會刪減細節,去除相片中的「雜音」(noise)。而最終透過這些繪畫中藝術家所保留下的內容,觀眾看到的又未必一致——劉彥韜說:「我也希望他們去挖掘出他們所關注的東西。」
模糊帶來聯想的可能
當我們觀看劉彥韜的繪畫時,不難發現作品中的傳統繪畫功底,他依照「傳統繪畫」的概念,使用了「地平線」,從技巧上將風景延伸至「畫」外、「畫框」外。「通過地平線延伸到無限遠,這種方法和傳統繪畫很一致。」
但按照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在《明室》(Camera Lucida,1982)中所指出的,真正好的照片由兩部分組成——「意趣」與「刺點」。「意趣」是相片中有人有物、有內涵意義,而更有趣的則是「刺點」,劉彥韜形容其為:「相片中突然有某一個點,讓你覺得特別吸引,甚至帶來聯想。」
「刺點」最迷人之處是它的偶然性和不經意擊中人的力量,觀者會被相片中的場景「像箭一樣突然刺中」,甚至會在腦海中回憶這場景是否似曾相識、自己會否去過相片中的地方。劉彥韜認為:「這會令他們產生其他部分的聯想,觀看過程中的投入、互動就會增多。」
他在作畫時,其實也在慢慢「經歷」這種聯想的感覺,因而處理有些作品時會刻意令之產生模糊感。
劉彥韜舉德國藝術家Gerhard Richter為例:「他也是去畫相片,而他的繪畫之所以令人看後很投入,正因為使用了模糊邊線的方法。」這就像畫一個玻璃樽,如果很仔細畫出樽的所有線條,那麼觀眾的注意力也只在於樽本身,而不會看到其他。「但當畫面中有很多模糊、不確定時,聯想的空間就變得很大。」
雖然相片本身較具個人性,但我們也看到劉彥韜所繪畫的相片中,大多內容都是關於香港。他說:「這樣一來,觀眾的投入感也更多,當我透過相片去繪畫時,其實很想畫出一種生活的游離和不確定狀態。」他的看法是,都市人的生活很不實在。「看起來好像是在生活,但其實只是在生存著,在一種既定的社會方式中不斷重複自我。」
我們也同樣會在這些作品中看到創作者對景深的偏愛。劉彥韜的作品一般會選取「比較遠的景象」,展現出「很強的天與地」。按他的說法是:「站在畫的面前時,會覺得景象很近,但畫本身又會讓你望到很遠。」作品中景深感強的風景,會令觀眾從中獲得一種「近乎無限遠」的感受。
劉彥韜的下一個作品系列,依舊同攝影有關,他打算延續先拍照再繪畫的創作方式,但作品的題材就以對經典繪畫的模仿為主,並會選取一些聖經故事,擺拍一些名作中的人物造型。如果說《醞釀》是在隨意、模糊、不確定的氛圍中帶給人們更多聯想空間,那麼在他的下個系列中,我們或許可以期待更多刻意設置、構思的精妙意象。
劉彥韜個展《醞釀》
時間:1月18日至3月2日 周二至六 12時至19時
地點:SOUTHSITE(香港仔田灣興和街25 號大生工業大廈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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