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英國著名作家、社會評論家和新聞記者奧威爾(George Orwell)誕生一百一十周年,倫敦BBC廣播大樓外的露天廣場,將豎立一座奧威爾銅像以資紀念。此事擾攘多年,BBC高層曾經以奧威爾「過左」而反對豎像。
奧威爾以辛辣筆鋒諷刺極權主義社會,他的《動物莊園》(Animal Farm)和《一九八四》(Nineteen Eighty-Four)更被視為反蘇和反共的代表作。奧威爾是否「過左」?這兩年來英國知識界不斷就此展開激烈爭辯。
事實上,BBC的工作環境對奧威爾上述兩部傳世名著影響深遠,在廣播大樓外豎像,屬最佳選地。
奧威爾二戰期間(1941年至1943年)在BBC東方廣播部工作,負責向印度作政治宣傳。據BBC公布的檔案顯示,奧威爾的入職信要求「擁有言論自由」,「不受限於英政府的對外政策和BBC戰時的宣傳宗旨」。但英政府當時的印度策略,顯然與奧威爾的反對立場背道而馳。1943年9月奧威爾的辭職信中寫道:「我所幹的工作毫無結果,浪費自己的時間和公眾的金錢。」辭職後他專心寫作,11月動筆寫《動物莊園》諷刺蘇聯革命。
在BBC工作的兩年裡,正是奧威爾構思《動物莊園》的醞釀期。此書翌年完成,遭左派盟友猛烈批評,左翼出版社拒絕出版。
奧威爾以《一九八四》譏諷共產主義和極權主義。書中,他將世界分為三大國,其中大洋國的政府機構「真理部」,負責配合政治宣傳需要,改寫歷史文獻、報紙和文學著作,人為地製造「真理」。奧威爾將BBC當作「真理部」,BBC二樓的101號房會議室,成為《一九八四》裡嚴刑逼供的拷問室。
難怪BBC前總裁湯普遜反對為奧威爾豎像。但湯普遜認為他「過左」,似乎有點強詞奪理。正如英國工黨議員Tony Wright所說,奧威爾雖是左翼作家,他同樣極度保守,這種矛盾衝突,類似奧威爾在《一九八四》裡所形容的「雙重思想」(doublethink)。
湯普遜認為奧威爾「過左」的原因,可能基於2007年英國國家檔案館的解密資料,英政府懷疑奧威爾是共產主義者,情報組織(軍情五處)自1929年開始嚴密監視他,直到他1950年逝世。
英國有識之士近年發起為奧威爾豎像運動,經過一波三折終於塵埃落定。銅像由著名的牛津雕刻家詹寧斯(Martin Jennings)設計,估計要花費十一萬英鎊,現已籌得九萬鎊,三分一費用由奧威爾的母校伊頓公學負責。
詹寧斯形容奧威爾外形獨特,他穿著上世紀四十年代類似圖書館管理員的褲子,用吊帶吊住褲腰,他的頭髮像捲心菜那樣貼在頭頂,八字鬍鬚稀薄。詹寧斯有信心替這位偉大的英雄人物塑像傳世。
奧威爾的書迷今後來到倫敦,終於有朝聖之地。 ■文:余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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