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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 曹宏亮 攝
若 曦
一如牆頭偷窺宋玉大文豪的美女,傳說中的南極,姿色令人心動,風韻讓人神往,遙不可及讓人遐想和幻夢……
走近,端詳,觸撫,擁抱,綺麗壯美令人震撼而卑微,潔淨瑰麗讓人心曠而神怡,恬靜淡定令你敬畏而順從,多姿多彩令你驚歎而歡欣……
一如一首愛情詩所說,世間最遠,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也不是彼此都知道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更不是明明抑制不住眷戀思念卻得佯裝心裡從來沒有你,而是對愛你的人以冷漠的心掘出一條鴻溝。
的確,天地間最遙遠的不是物理距離,而是一顆會感知、能審美、有時也會穿上盔甲的心。
南極如歌。南極的身影,漫天飛雪,萬里冰封,山舞銀蛇,原馳蠟象……領袖「革命」詩裡的原始雪景,疊加視覺媒介的取畫,自然延伸,穿越時空,嫁接新大陸。南極的麗姿,任何想像都嫌局限,任何描述都太陋拙。即使膾炙人口名詩金句,全都黯然失色,小家碧玉。「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勉強權充南極的即興角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只能算作南極的鄰家小女。「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更如牧童歌謠比擬《田園》、《悲愴》。南極自有南極的語言,南極自有南極的風骨。南陽北移,極夜降臨,風暴怒號,冰雪嬉戲,疾風長嘯,滴水成晶。北陽南下,極晝泰來,雪崩轟鳴,冰川融解,億年演進,時時不同。南極的旋律、節奏、內涵和張力,任何語言、想像和表達都不可企及。南極會吟,南極能唱。
南極似畫。雪原,荒原,冰山,雪山,冰川,海川,企鵝,海豹。長風當筆雪作顏,萬里極地任起舞。山川大寫意,企鵝小工筆。烏雲勁潑墨,明月暗著色。冰雕博物館,冰川活走廊。巖畫雪壁刻,雪山海底藏。畫外有畫,畫裡有雕。色彩、構圖、線條、造型、意境、神蘊。沒有畫作能如此豪邁氣魄,意象深邃,沒有畫筆能這樣廣博深沉,下筆千仞。
南極若少年。泰斗梁任公鴻文頌少年,如朝陽,如春草,如長江之初發源,如大洋海之珊瑚島……任公若臨南極,少年的勃發英姿一定少不了南極喻比。宇宙之大,惟南極可望而又可及;地球之闊,惟南極童身如玉童心依舊。這個冰的故鄉,雪的天堂,風的遊樂場,冷的氧倉,漫漫冬日一定如少年般任性狂放。萬萬年的時光只是蒙昧初開發育成長,千萬里陸地海洋只是巨大壯碩的軀體和臂膀。日月星辰為伴,手舞足蹈為樂。鋼鐵如玻璃般脆弱,潑水瞬間化為冰晶。人類染指不為所動,貪婪叩門依然故我。沒有過去,只有未來。沒有留戀,惟有希望。沒有懷念,只有想像。沒有憂慮,只有夢想。沒有怯懦,只有豪壯。沒有心機,只有陽光。沒有污穢,只有明亮。沒有禁忌,只有志向。一如約翰連農的歌,既無知又智慧,既幼稚又成熟。
南極猶處子。玉肌雪膚,明目皓齒。窈窕婀娜,亭亭玉立。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有所思兮,麗質見兮。動靜間兮,慧嫻辨兮。乍暖還寒,說夏實冬,出水芙蓉,飄飄欲仙,冰清玉潔,曼妙可人。裙裾微飄,雪山易妝點點綠;纖指輕彈,萬重冰川盡開顏;朱唇吸動,魚翔鵝吟舞蹁躚;顧影自憐,麗姿直瀉碧海間。矜持精幹,峻毅果敢。遠望,千般愛慕不敢冒犯;近眺,澎湃激情自難企及。處子之情,宛如彩虹的絢麗和神秘。處子之靈,直比哲翁的敏銳和深邃。處子的生命,難以想像地媲美其他大陸,繁花盡折,果實滿筐,快意不知愁。最奇處,純真依舊,小女孩依舊。
千年不變的南極,千姿百態的南極。遙遠的南極,親近的南極。因為有你,南極奇美,因為有你,南極很親。物理距離可以逾越,只有心,常常遙不可及。魂牽夢縈,寸蔭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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