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蹤：鹿棲草澤鶴翔青天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12-10]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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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網上圖片

吳翼民

麋鹿和丹頂鶴都是國家的祥瑞珍寶，卻同時在鹽城闢有自然保護區和棲息地，為國內之最，堪稱雙璧輝映、一城載譽。

我們到達鹽城大豐鹿苑時雖際深秋季節、天高氣爽，卻不是觀賞麋鹿的合宜時光。聽說只有在草長鶯飛的春季，才是麋鹿發情交配的狂歡時節，--這些長着鹿角馬臉牛蹄驢尾的「四不像」經了一秋一冬能量的積聚，無不迸發出生命的狂熱，追逐求偶啊、打鬥爭霸啊，獲勝者趾高氣揚、珠環翠繞、擁着成群的妻妾，沐浴於滔滔愛河；失敗者落寞感傷、形單影隻，卻仍不甘心於失敗、躑躅窺伺着、因不能一宣愛慾而咬牙切齒着，立下誓言，來年必欲一洗恥辱，問鼎鹿王寶座，染指廢王統御的嬪妃。那些公鹿們為了取得異性的青睞，除了以爭鬥展示強健的體格，還紛紛用漂亮的鹿角挑起青草樹葉裝扮自個兒，可憐大多數騎士雖有俊朗的外表，終究是銀樣蠟槍頭的虛弱，落得個一輩子打光棍的苦命啊。

其實鹿苑的四季俱各有致，春天有春天的狂放不羈，秋天則有秋天的寧靜溫馨。電瓶車在廣袤的灘涂飛馳。極目眺望，東一群西一群皆是安詳憩息的鹿群，牠們驢尾樣的小而蓬鬆的尾巴有節奏擺動着，與其壯實夯重的體形不相對應；公鹿的鹿角昂然堅挺，此時已非爭偶戰鬥的利器，而是驕傲炫耀的資本；母鹿中有的已經分娩做了媽媽，正撫弄着她們的兒女，期盼種群的後繼者快快長大，像乃父乃母一樣奔馳在這方自由的樂土。

這裡真是一方自由的樂土啊，廣袤無垠，沒有天敵，有的是嬌寵牠們的人類朋友，雖然須四十畝草甸方能養活一頭麋鹿，可這裡的灘塗草甸本就廣闊，有將近八萬公頃面積，再加上每年海灘以數千畝的沖積延伸擴大，麋鹿家族可以無憂無慮也。聽當地朋友說，麋鹿原是中國特有的動物，古代中原一帶延伸到黃海之濱本就是麋鹿的故鄉，傳說姜子牙伐紂所騎的坐騎就是這四不像呢；還有，古人形容大丈夫氣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也說明從前麋鹿已經成了鹿的泛指，是很尋常的動物，可到了上世紀初基本絕跡，現在鹿苑多達二千幾百頭之麋鹿種群係1985年從英國回歸之三十九頭繁衍而來。麋鹿的回歸顯示了祖國的強大，麋鹿的繁衍顯示了祖國的昌盛。到麋鹿自然保護區觀光，民族自豪感油然升騰。

麋鹿是瑞獸，仙鶴則是祥鳥，丹頂鶴尤以風姿綽約受到古往今來國人的尊奉喜愛。鹽城的射陽灘塗如今成了中國最著名的丹頂鶴保護區、全稱「江蘇鹽城國家級珍禽自然保護區」，又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鹽城生物圈保護區」。

保護區常年飼養展示着數十羽標致的丹頂鶴，更多的是接納秋冬季節遠從東北乃至西伯利亞遷徙而來的鶴群。丹頂鶴真是仙禽靈鳥啊，年年振翮遠飛萬里之遙的路途，披星戴月、風餐露宿，還要防範意外的敵人加害，竟然從不迷路，準時抵達這一方棲息之地。這也說明這一方灘塗具有多大的吸引力，必是水草豐滿、食物充裕，足以休養生息、跨越漫長的冬季，從而積蓄能量，到來年開春再吹響回歸北國的集結號。我們抵達的時候正蘆花飛揚，水沼碧青，水面上鵜鶘、白鸛、白鷺、天鵝還有蘆葦叢中的野鴨都友善地期盼着遠方的客人。我們遙遙見着幾羽丹頂鶴在灘涂上空飛翔迴旋，牠們肯定是鶴群的開路先鋒，第一批來到了這個愈變愈美麗溫馨的家園。牠們上下飛舞着、輕輕呼喚着，既驚詫於過往棲息地的日新月異，也頻頻與昔日的老鄰居打着招呼，再者正物色着即將大規模抵達之鶴群的棲所呢。可以想像，即將飛來的夥伴中肯定有一批羽翼乍豐的雛鶴，眼前這一方棲息地對雛鶴們來說是多麼新奇，牠們更需要得到呵護呢。這便是大自然的奇特之處，即便是仙鶴，亦然同聲相求、憐幼愛雛啊。

先遣而至的仙鶴在灘塗上空跳着圓舞曲，卻是惹動了藩籬內豢養仙鶴的情思，牠們頻頻昂首向遠方來的同類呼叫着，是歡迎牠們的駕臨還是表示拒絕抗議呢，抑或艷羨牠們的自由自在？不不，多半向牠們炫耀自己日子的肥美吧。儘管牠們翅膀被捆紮着無法起飛，但畢竟飲食無憂，每天享受着遊客的餵食更兼讚美。對對，讚美是最受用的啊......呵呵，什麼時候我也變成了鶴的同類了，為鶴們無端操起心來。

未幾，天上的幾隻丹頂鶴直飛高天，沒了蹤影，恰好是「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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