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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雅人在樹下對弈。 作者提供圖片
潘國森
耶誕正日，與朋友參觀北區花鳥蟲魚展。地點是粉嶺遊樂場，鄰近火車站，非常方便。
顧名思義，大會展出各類花、鳥、蟲、魚，能夠近距離觀賞，跟以往在電視的紀錄片中所見，大異其趣。場內的草地足球場亦開放，暫時犧牲了年輕朋友踢球的樂趣，卻是另一群人得益。年輕父母帶同或學步、或學語的娃娃在草地遊玩。小孩個子小，視線低，這草地或會「一望無際」。學步的大膽地闖，間有腳步不穩，倒地後哭鬧一會，得父母撫慰鼓勵，又站起來再盡情奔馳。香港各處公園的草地大多不讓遊人站坐，美其名是為養草，太不近人情。我們蓆地而坐，氣溫不凍、陽光不猛，好像回到少年時。
場內有小食檔，老人家賣麥芽糖夾餅乾。麥芽糖可以入藥，即是飴糖，功能溫中緩急、潤肺止咳。麥芽糖夾餅甜中有微鹹，更加突出糖的甘甜。只是麥芽糖性黏，容易「黐牙」，過去農村小孩間有吃得滿嘴爛牙。潘某人近年牙周組織老化，這美味小食就可望而不可即。老人家一邊忙，一邊說遊客若要試味，只能給一點點。我笑問麥芽糖只得一種味，因何要試？老人家隨即用竹籤在一大盆黏結的麥芽糖中挑一小塊比劃示範，告訴我試味只能給這個。老人家還說，有人問試食為甚麼沒加餅，老人家說這樣試味，他賣了鄉間的田產也不夠賠本！
這天最大的驚喜，是參觀了香港嶺南盆景藝術學會（網站：www.penjing.hk）提供的盆景。早知道有盆景這回事，印象中小時候略讀清人沈復《浮生六記》的《閒情記趣》，沈三白亦好盆景，好像後來心血被人破壞。這一回卻是生平首次近距離觀賞這麼多傑作。忽然想起小時候見過的日本模型，主要是二次大戰時的武器，腦海中浮現那時見過的坦克車模型，官兵在修理坦克車，遍地泥濘，旁有頹垣敗瓦。眼前的嶺南盆景，不正是「模型」嗎？只是那些戰爭武器模型全是死物，我們中國的「模型」卻是生氣蓬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呼吸。有生命草木之蒼翠，非死物可比。
歐美文化的模型偏於寫實，按實物尺碼縮小，比例一絲不苟。中國模型、我說的是嶺南盆景，卻是寫意，不拘泥於實物比例，將特別品種的樹木栽培到形似喬木而細小到可以納入花盆之中，再加合適的陶瓷擺設，如人物亭台、小橋茅舍，果然是「無聲的詩、立體的畫」！
嶺南盆景無疑是中國一門有價值的文化遺產，她介乎「物質」與「非物質」之間。其藝術要靠「物質」彰顯，堪稱有生命的模型，而且重點在大自然的生機，不在人間典章制度。
下一回再有展覽就不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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